机会也蛮好的,我们刚出小区的大门,正好一辆的士疾驰而至,我抬手拦住,腰一勾就要跑过去。
我没有提防张清猝然将我拥住,低低说了一句,“路上小心,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朵附近,我的整个人都是懵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鼻间是他清冽好闻的气息,他说完那句话就放开了我。
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抱着我的手臂先是紧了紧才松开,像是有些不舍。这个冷清的男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矫情了,竟然也学会了这样肉麻的一套,可惜醒悟得好像有点迟了,如果当年他能对我有这样一半的用心,该有多好!
我暗暗叹息一声,不声不响地上了车,再没有抬头看张清一眼,“嘭”地一声关上了车门。出租车不疾不徐地缓缓行驶,街道旁的树木和路灯慢慢后退,后视镜里的张清渐渐变小。他伫立在夜幕之下,橘色的灯光在他周身镀了层淡淡的暖色光晕,依然长身如玉,潇洒中透出几分岁月沉淀的醇厚。
我坐在车内捂着发烫的脸颊,轻轻地拍了几下,开始自我暗示,“没什么,他只不过是一时兴趣罢了,我不能被这暂时的假象所迷惑!”
“舍得回来了?”当我气喘吁吁推开家门时,几天没有现身的林鑫居然大喇喇地坐在客厅里,随性懒散地晃悠着他的大长腿,嘴角浅浅地勾着,阴阳怪气地问我,“阳阳呢?”
“他留在他爸爸那边了!”我下示意地掩了掩衣领口,心虚地躲开林鑫深邃的眸光,担心他看穿我此刻的窘态。
“我看你是无可救药了,似乎对那种渣人恋恋不舍呀!难道你还想搅合在一起继续受罪吗?”林鑫全然不顾长幼尊卑,没大没小地嘲讽我,让我十分恼火。
“你胡说些什么呀?这次去s城,我们已经办了离婚手续!”我急于佐证自己的无辜,不得不抛出重量级的新闻。
“那不就得了,你还和他黏糊个什么劲,一刀两断不就干净了!”林鑫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口吻中有一种大快人心的释然,似乎我早该如此,拖到现在实乃不妥。
这个不长心的家伙,一点也不揪心他姐姐从此步入了失婚妇女的行列,婚途暗淡啦。再说阳阳是张清如假包换的儿子,我再怎么撇清关系,也改变不了这个活生生的事实。
“哦,你们已经离了!”爸爸不紧不慢地从他房间里踱出来,晦涩不明地重复了一遍,佝偻的身形似乎陡然又矮了一截。
我只顾着和林鑫说话,根本没有注意到爸爸房间的动静,我想老爸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多少会有一些难受。妈妈猝然离世,我和林鑫当时都是八字没有一撇,九字没有一勾,她一定遗憾没有在有生之年看到我和林鑫找到自己的归宿。
四年过去了,林鑫依然是单身狗一只,媳妇还不知道在哪个丈母娘肚子里揣着;我呢,拖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儿子加入了离婚队伍,老爸肯定觉得自己没有尽到应该尽的责任,无法向九泉之下的妈妈交代吧!
我暗自思忖,也有些黯然神伤,多少觉得自己有些不孝。其实,作为子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不让父母担心,才是最大的孝顺,可惜我至今在这方面力不从心,做的糟糕透了。
“那阳阳呢?给谁了?”林鑫对我的离婚问题不以为然,反而紧张兮兮地问到了阳阳的去留问题。
“是啊,阳阳给了谁?”经林鑫一提,爸爸也紧张起来,盯着我急切地问道。
阳阳是他老人家含辛茹苦抚养大的,要是给张清了,他铁定接受不了。
“张清把阳阳给我了!”我凝神了半晌,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他把江城的房子和手上的积蓄都给我和阳阳了!”
反正我迟早要和爸与林鑫说这些,不如今天就交代个一干二净,擤了鼻涕脑袋轻松,也免得林鑫恨我稀泥巴糊不上墙了。
“嗯,这还差不多!”林鑫长腿一收站起来,折进浴室打算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