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瑞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个乖乖的回答问话,似乎是出于本能。总觉得这个江水泱身上散发着一种气势,让任何人不得不服从于他、无法抗拒的霸气。
“不曾想你也是这般孤苦的人。”水泱突然感慨一句,随即掩掉眼中的悲哀,下巴微微抬起,狭长的凤目中流转出璀璨之光,嘴角若有似无的勾笑,问道:“听南宫宇说,你和荣、宁二府的贾家本为同族?”
贾瑞从江水泱口中听到南宫宇的名字,稍有些激动,急切地问道:“你认识南宫宇?你是他什么人?”
水泱闻言,嘴角扬起至美的笑容,凤目暗沉,不紧不慢地回道:“我是他大哥。”
杜君见皇上的笑容明亮,心下一抖,本能的向后退了退,保持和皇帝的安全距离。安全最重要,不然命没了,谁来照顾皇上啊。
贾瑞却被水泱的笑容迷住了,愣了好一会儿回神儿,磕磕巴巴的回道:“我没听错吧?你姓江,他好像姓南宫?”
“我似乎没有说我是他的亲哥哥,嗯?”水泱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扇柄的象牙,眼中透露出危险气息。
可怜贾瑞不晓得水泱的真实身份,只以为他是个有龙阳之好的温雅公子哥儿。既然他是南宫宇的义兄,他肯定知晓南宫宇的情况,贾瑞急切的问道:“他怎么样了?现在好么?我好久没有见过他,他是不是病了?”
水泱闻言,眸中泛出寒气,修长的身影向贾瑞压了过来。贾瑞感觉到水泱的异样,吓得向后退,身子靠着水榭的柱子,似乎那样更让他有安全感。一阵微风吹过,贾瑞的耳际划过一缕墨发,发丝不停地撩拨着他完美的下颚。
水泱靠近贾瑞,指尖轻轻触碰着贾瑞的脸颊。长长的睫毛掩盖住双眼中的迷离,弯成诱惑的弧度。突然,水泱扬起嘴角轻笑,一段风韵,万种情思,皆集聚于此。
“我们好久不见了,怎不关心我?”
“这不见到你了,你挺好的么。”
贾瑞偏开脑袋,避开水泱的手,心想他好大胆,当着随从的面儿调戏他。贾瑞想着那个被江水泱伤害感情的随从,他见到这样的情景一准在生气,侧目用余光打量站在远处的杜君。他似乎在捂着嘴偷哭,因为哭得厉害得他身子一抖一抖的。
“那你有没有想我?”水泱不依不饶,贪恋着抚摸贾瑞的脸蛋,肉少了些,却还是很软的。
贾瑞吓得心噗噗直跳,没想到这厮竟然是个无赖,在这种地方和自己说情话?还当着他曾经欢好的人面前?贾瑞心里头恨,觉得水泱好无情,喜新厌旧也就罢了,竟然让旧人见证他对新人的宠溺。原本心中泛起的对他微微的好感,消失殆尽。贾瑞一巴掌狠狠地推开水泱,指着水泱对他吼道:“你注意点!”
水泱不曾料到贾瑞有此举动,毫无防备的向后退了几步。一边偷笑的杜君见皇上遇袭,两步跳至皇上身后,搀扶皇上。手中随即闪出一枚银亮的钢针,欲向贾瑞射去。双眸泛出浓烈的杀气:威胁帝王者,杀无赦!
水泱按住杜君的手,示意他不要妄动。贾瑞的身世他早查个底儿掉,喜好吃喝嫖赌,整日的贪玩耍赖,没什么城府。从去年开春以来似乎转了性儿,晓得读书光耀门楣。在水泱个人看来,贾瑞并没有转性,他的那些嗜好依旧有。只是脑瓜子开窍了,晓得读书能做官,而做了官便可以畅快的吃喝嫖赌。
贾瑞的冷硬态度,让水泱觉得自己有些心急了。本以为半年多未见,这小子会想念自己,看来是自己多虑了。这小子一直活得很好,整日为吃喝嫖赌的生活努力奋斗着,根本不会想念自己的。水泱摆摆手,眉宇间闪过一丝疲惫,带着杜君离开水榭。
见二人离开,贾瑞松口气,瘫坐在地上。刚才有那么一小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一股杀气向自己逼近。都说红颜祸水,男人若长成江水泱那样也是个祸水。
因成功躲过一祸水,到了傍晚,贾瑞开开心心的拎两只烤鸡回家庆祝。贾代儒外出探访好友不在家,贾瑞扯了个鸡腿放进盘中,其余的分给青水他们几个。兴奋端回自己屋里头,贾瑞舀起鸡腿便啃,怎料眼前突然闪过江水泱那厮。浮现的画面正是江水泱被自己推开时脸上露出的失落神情,贾瑞狠狠掐自己的大腿,难不成真朕对个男人动心了?丢掉鸡腿,贾瑞舀起一本杂记读起来。
贾瑞随便翻开一页,这篇是个讲述痴男怨女的故事,书生赶考偶遇小娘子,英雄救美,二人在破庙以天为媒结为夫妻。它日书生高中,皇帝欲他招为驸马,书生贪图富贵权势应下来。成亲前一夜将糟糠之妻亲手杀死,以便隔日迎娶公主。大婚当夜,化为厉鬼的妻子吓晕公主,用长长的指甲一点一点挠掉书生身上的肉,书生眼睁睁的感受一切却不能反抗,直至挠掉最后一片肉,身体徒留着骨头和五脏六腑,书生方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