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月亮躺在床上,孱弱的像随时断气的猫。
周崇礼可能只来得及看她几眼,戚月亮就醒了,她在睡梦中好似也随时保持警惕和惊惧,竭力想要睁开眼,周崇礼一时担心她被吓到,首先握住了戚月亮放在外面的手。
这是一个约定俗成的信号,告诉她是周崇礼。
她下意识抓住,摩挲了一下,确定了熟悉的手,就一点一点松懈下来,等着视线慢慢恢复,她懵懵懂懂看着他,意识还不太清明,周崇礼哄她已经得心应手,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
戚月亮明显睡意上头,眼皮上下打架,视线失焦,唇却动了动。
好像要说什么,这是周崇礼第一次发现。
戚月亮被确诊后天x失聪,伤到耳部神经太久难以再治好,现在她还抗拒助听器,但声带是正常的,医生判断可能因为听不见声音而短暂丧失语言能力,也只是判断,也不排除她是因为恐惧而不想说话。
周崇礼慢慢靠近她,而不至于让她感觉到压迫感,慢慢安抚她。
就在戚月亮几乎要哄睡,周崇礼准备放弃的时候,他听见了一道很微弱的声音。
“……哥哥。”
周崇礼心头一震,x腔嗡鸣。
“对不起。”
戚月亮当然会说话,只能说一点点,她是戴过助听器的,虽然是二手的,也能让她听见声音,老房子的nv人们试过教她说过话,这原本就是她基因里的天x。
只是这句梦呓,让周崇礼失神。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明知她听不见,他低声:“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周围寂静,只听见病房中各类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特定楼层的病房,只有戚月亮一个病人,光线微弱,连她脸庞的线条都蒙上一层虚幻的模糊,周崇礼的手还被她抓着,没有很用力,只是大半个手掌就轻易在他掌心,他随时可以ch0u回手。
周崇礼没有,他坐在床边,平静的注视着她。
保持这个姿势过了半夜,护士定时来查房,看见他就这样倚靠着椅背闭着眼睡着了,这样的姿势肯定不太舒服,但是他一动不动,因为手还被戚月亮牵着。
“周先生。”护士小声叫醒他:“太晚了,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周崇礼本就浅眠,睁开眼时眸中还有几分恍惚,很快恢复清明,护士还在低声对他说:“戚小姐这边有我们在,不会有事的,一般打了镇定剂她会b较安稳,睡到八点就会醒了。”
她话还没说完,戚月亮就好似被惊动,闭着眼浅浅蹙起眉头,不安的颤抖眼睫,也是奇怪,她明明听不见声音,却对任何风吹草动都敏感。
眼看又要转醒,周崇礼皱紧眉,手轻轻回握住,另一只手缓缓拍动她的背脊,直到她眉头渐渐松开,呼x1趋于均匀。
“这就是你说的睡得安稳?”
周崇礼声音淡淡,让人心里发凉。
护士瑟缩,面se已然发白,这种情况显然意味着,镇定剂的剂量已经开始对戚月亮失效,周崇礼压迫太甚,看他平日对戚月亮和颜悦se,便不觉让人忘却他本身久居高位,喜怒无常。
他端详床上人许久,半晌,留下一句。
“不要再用药了。”
轻的像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