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对你们家这样了还给他们种?”
“就是啊!爷俩命都被他们弄没了,还想种你们的地?”
“花儿,打算卖多少钱?”甲长媳妇问道。
“都是娘在盘算,我哪里知道这些事儿?不过她说,因为李家种着,总归要卖地便宜些,想找一家可靠些的人家。”,庄蕾无奈地笑了笑说。正说着呢!一艘船从远处过来,两人摇橹两人撑镐,对于这条河来说是条大船。
庄蕾低头漂洗衣衫,听见一个声音道:“陈家矮子死了?”
庄蕾听见这个声音抬头,看见那船头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绸缎布衫,身体消瘦如猴,偏生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佯装潇洒。另外一个眼睛狭长如细线,正眯着眼看向她。
庄蕾认得这个的混账,年头上陈然带着她京城逛庙会的时候,她曾经被他堵过,这是城里的首富,黄员外家的大儿子,是个吃喝嫖赌,不长进的货色。
之前听村里人说起过,这黄员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原配生的,另外一个儿子是继室生的。
两个儿子天差地别,大的这个就是个混账,小的那个读书好,人也长得好,真是一样的米养了两样的人。
不过黄家的这位太太就是喜欢这个不是她生的大儿子,样样好的都端到他的面前,生怕他受了丝毫的委屈,硬生生地养成了这般呆霸王的性子。
庄蕾摇了摇头,这是演的宅门养废的戏码?还真是养废,听说房里有了六七个,也都没有过生养,可见这里有缘故,嫡长子没生养,一切可不是嫡次子的吗?
庄蕾把衣服放进了木盆里,弯腰端起木盆,听见那混账道:“小娘子,别走啊!你家矮子官人死了正好,给爷我来暖床,爷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庄蕾转身不理睬,夹着木盆往河岸上走,又听那个声音对着边上的人说:“别看是寡妇,矮子没福分,还没圆房,是个雏儿。你看那小蛮腰,你看那小脸蛋儿……”
庄蕾回过身瞪了他一眼,就这酒色过度的样儿,还想要睡女人,倒是要色不要命了!
回到家,张氏和陈照也回来了,张氏蹲在地上一节一节地砍着甜芦粟。
庄蕾把衣衫穿上竹竿,开始晾衣服。刚晾完衣服,看见陈熹从门里出来,庄蕾从地上拿起两节芦黍,递给陈熹一节。自己开始撕起了皮来,陈熹看着她这般吃,也尝试着撕皮,他嚼着芦黍,听庄蕾问:“味道怎么样?”
“很清甜!”陈熹转过头去,庄蕾呵呵一笑:“你现在都能吃出清甜味儿了!”
陈熹笑了一声:“真的!”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真的在慢慢转好,看着他弯着的嘴唇,庄蕾吐出了自己的芦黍渣渣,进了屋里把纺车拿了出来,在榆树荫底下开始纺纱,月娘拿了针线在缝衣衫,陈照开始劈柴,陈熹坐在椅子里拿了本书出来翻看。
“娘,那二十亩地的事情您可拿定主意了?”庄蕾侧过头去问正在帮自己搓棉条的张氏,张氏抬头说:“卖也行,你姐也回不去了。只是那孩子?”
月娘咬下了线头,站起来展开了衣衫,她低头对着张氏,笑了一声:“娘,为了孩子也没必要把二十亩地给人家,倒不如趁着这个时候给卖了,他们还不能在这个时节欺负咱们。时间长了,大家伙儿都淡忘了咱们家的事情,还跟他们有牵扯,就怕他们黑地说白的,再也说不清楚。”
“娘,阿胜婶子刚才在河边洗衣服,我提了一嘴,要卖地。”庄蕾把自己对甲长家的看法说给了张氏听。
张氏一听对庄蕾说:“你这孩子主意也太大了,这种事情还没决定怎么能说呢?要是让李家知道了卖不成怎么办?”
庄蕾立马低下头,一脸地做错了事了的表情道:“娘,是我没想周全,是我错了!我不该胡说八道。”
“你还小,有些事情还是不懂。”张氏说道:“就像你想要守寡,想要学医。你要为大郎守寡,作为婆母我高兴。可作为你娘,我不希望你这么个孩子,一辈子就这么过了。学医也是,一个女人抛头露脸的,帮人看病,要被人说闲话的。花儿,你聪明,可也太小了。”
“娘!”庄蕾看着张氏,张氏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慢慢想,慢慢走。不要着急,知道不?”庄蕾连忙点头。
月娘笑了一声:“娘,你别说花儿了。”
“我也舍不得说她。只是她有些毛躁。”张氏说道。
月娘招手:“三郎过来!”
陈照放下劈柴的斧子,走过来,看着衣衫又看看那自己一身的汗:“姐!”
“拿手巾擦擦!”月娘递了一块手巾给陈照,小子擦了擦,再接过衣衫,穿上,刚刚好。一下子乐地叫:“谢谢姐!”
庄蕾看着陈照开心地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缝儿,对着月娘道:“姐,有了弟弟,就不要我了?”
“要你,不过得等我给二郎做好了,再给你做。”月娘说道。
“我就不要了,你给二郎做吧!”
陈熹手里拿着一本书:“不用了,我拿了许多衣衫过来,够穿了。别忙活了!”
“不忙活!”月娘坐下再次拿起针线笸箩里的布料继续缝衣衫,庄蕾侧头看向陈熹:“她啊!就喜欢给人做衣衫,你只要夸她两句就好。”
“小丫头!”月娘瞪了庄蕾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