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日子,川福楼的掌柜又来过几次,有一次还带了人过来,尝了石山做的菜,瞧着样子应该是川福楼的厨子,石山没空管这些,一直在捣鼓新的吃食,制作新的酱料,不想大夫人竟带了县太爷过来给石山捧场,立立口碑,那天引得不少人来了石记楼,石记楼爆满。
县太爷看到石山明显讶异了一下,这不是上次祭祀还劳烦何隽之出面的人吗?当时倒是让他看了场好戏,没想到夫人口里常说的竟然是他,这店开得也不错,上次带回去的饭菜,味道确实不错,他还以为是和溪镇新来的那位大厨做的,没想到是这个不怕事的小子。
看着清丽得体的夫人,县太爷的八字胡都要翘起来了,忙用手捋一捋,夫人高兴就好,到哪吃饭都一样一样,看在石山眼里猥琐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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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福楼的掌柜从石记楼打探回去之后,忙去关宅和关家大少爷禀告,石记楼的种种不同于其他酒楼的独到之处,句句都是石记楼的好话,话里话外都透出担心。
关家大少不以为意,一个小小的酒楼他还不放在眼里“街角的位置成不了气候”他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他们关家什么地位身份,这样就让酒楼的掌柜火急火燎的,真是失了身份。
“大少,酒香不怕巷子深”掌柜还欲多说,就被关大少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
“一家小店,有特色的地方我们学着来就是,川福楼也弄个几荤几素不就行了,要不了几天,这小酒楼肯定站不住脚”
“可是……”
“我这还有一堆的账薄要看,别什么事都来烦我,事事都找我,我养你们干什么!”
关大少把账本合上,一脸的不悦。
川福楼的掌柜是老掌柜了,他顾忌着老爷子的面子礼让三分,真是得寸进尺!
如此掌柜的也只能叹了口气退下,这大少做事还是不如老爷子,只是可惜了二少,罢了罢了,他也老了,管不了那么多。
石山这几日因为要弄新的吃食,店里的活基本都交给了刘丰、大林和胖丫,只负责收收钱、发发呆。
这天,石山看了看时辰,怎么小江还没过来?他最近要准备什么童生试,就没过来打工,但石山最近捣鼓新吃食,约了小江今天过来帮忙石山写菜牌,怎么到现在还没过来。
直到大林到他身边推了推他,石山以为是小江来了,抬头讶异,嘴角略抽,这不是何隽之吗?又来吃饭?
何隽之,一身的沉重的书卷气,木着个脸,坐在那里都没人敢往他旁边坐,生怕自己污染了何大院长的仙气。
石山刚想喊大林去招呼,结果人早跑到后院去了,连刘丰和胖丫也当看不到石山的眼色,只管坐着手中的活计,只剩坐在门口的小南瓜还给他一个眨巴眨巴的眼神。
石山抓了抓脑袋对着何隽之那边刚露出一个觉得麻烦的表情,恰逢何隽之看了过来,石山猛的愣住,感觉气氛微妙的有些尴尬,缩了缩脖子,泡了一壶金银花过来,摆出自认为最标准的笑容来。
“何,何先生”
“江生华,今有事,写菜牌之事,我代劳”灰青色的袍子展开,石山站在旁边隐隐可以闻到墨汁的淡味。
“既然小江有事,我怎么敢劳烦何先生,你喝茶,这菜牌今天就不写了”他让一个据说很牛逼的人来纡尊降贵写什么菜牌,他都不知道他那爪子写出来的字多少钱一个,不敢请。
“受人之托,今日什么时候办完,我什么时候回去”何隽之一板一眼的说着,自顾端起石山倒的茶,慢悠悠的喝着。
得,想写就写,到时候可别赶着要钱,他还有孩子要养,没钱!
木牌墨条摆上桌。
何隽之“研墨力度适中,力道曲直姿势要端正”
石山“……”
等何隽之写完,被勒令研墨的黑脸石山脸色也散开了,就连他这种不懂字的也觉得字写得顺眼漂亮,跟青松柏似的。
何隽之瞟了一眼抱着菜牌直乐呵的人,不自觉的端起一杯茶就喝,被猛的烫了个正着,面上八风不动,皱眉看看茶杯,轻吹饮了一口。
后来小江看到菜牌,简直觉得不可置信,何院长真的来写菜牌了?他的字可以算是一字千金。
石山越发金贵这菜牌“这么值钱?那我把这几个菜牌拿去卖能值多少银钱?”
小江“院长的字一字难求,岂是银钱可以衡量”
乖乖,石山盯着菜牌,咽了咽口水,他娘的!银钱衡量不了,这到底是值钱还是不值钱!能不能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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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福楼也弄出了几荤几素,原以为可以打压石记楼,但这边石山却是开始在店门口外摆了个碳烤的炉架,开始卖烧饵块。
烧饵块,顾名烤粑粑,云南小吃。
是把带着米香的大米泡一夜后放到木甑里蒸,不用全熟,差不多六七成熟时取出放到碓臼里,用大木锤开始舂,一直舂成泥面状,拿出放到案上用印有石记楼三个字和仿照母鸡小白样子做的图案的圆形木模压制成薄饼状。
店门口外,莹白的饵块一张一张的叠放在一起,旁边的小桌子放着肉末酱、辣酱、甜酱、花生酱、切得极细的土疙瘩,烫过水的熟豆芽、酸脆的莲花白泡菜、油条还有一个个已经煎好的荷包蛋。
石山把烧饵块字样的木牌往炉架上一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