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pper看见Bill甩了甩手,几滴血滴在星辰之路。他的手被鲜血浸透,那上面有他自己的,也有Dipper的。
年轻人还记得那只手在自己体内搅动的感觉,肌肉骨骼都被他人侵入,血肉和内脏被其他人碰触,那种感觉真是够恶心。
Bill这家伙根本就是恶心人的典范。
Dipper想着想着,突然笑出声。
他一踢量子紊乱制造器,枪炮转了一圈,枪口对准下颔。
Bill一怔。
Dipper笑着站在星辰之下,银河在头顶流转,他的衣服破烂不堪,脸色比雪还白,绷带缠的毫无美感。可他笑起来好看极了。
其实年轻人称得上眉清目秀,五官柔和却不失棱角。但是很少有人注意到。
因为他总是皱眉,总是面无表情,看起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同龄人跟不上他的步伐,年长者也总居高临下。后来他成了教授,能和他毫无芥蒂谈天说地的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他很孤独。
可他现在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那双黄金眼里满是别人不懂的情绪在翻滚,那些情绪深沉如巩膜般漆黑,池塘沉积多年的淤泥终于得以见光。
他笑的居然那么……解脱。
Dipper笑着说:「我下不去手。」
「我该杀了你的,BillCipher,你是魔鬼,蝾螈死后你我就是世界之王。你想要蝾螈的力量,我说的不对吗?你一贯是个往顶峰爬的家伙。」
他用空着的那只手做了一个动作,这个动作Bill有印象。年轻的恶魔曾在金字塔宫殿里这么做,他的手指抚过自己獠牙。不同的是他在金字塔里触摸的是Bill的獠牙。
他们是恶魔,是怪物,以别人的血肉为食。
幽灵的心脏能让Alcor不再饥饿,⑧号球能让Bill恢复精神,蝾螈的血肉呢?
他知道,知道的很清楚。他远比Bill想的,要了解的多。
Bill贯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我以为我能狠下心,可是我做不到。」
他应该杀了他的,为了世界和平。
可他将手放在ban机上的时候,眼前全是Bill的模样。那些或血腥或温暖的时光汇聚在他眼前,金发恶魔和他厮杀过,拥抱过,最恶毒的语言化成刀,捅的又狠又准;却也在寂寞深处交换过一个只有彼此知晓的吻。
那些冰冷的伤在末日里不值一提,他够痛的了,再来些也不算什么。
可那些屈指可数的温柔,居然成了为数不多的温暖。在那些足够将人逼疯的夜晚,唯一能让他安心的,就是在意识深处下棋的那家伙的影子。
他只需要看上一眼,就一眼,运气好的话Bill也会抬头对上视线,然后彼此心知肚明错开眼神。
他就能安下心。
那就这样吧,他想,是我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