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学会的。”施图南倾着身子就着他手里火柴燃上,偏过头吐出口烟雾,缓缓坐在沙发上。
李邽山自己也燃上支,歪坐在她对面说:“报上说你和你母亲一同去的美国?”
“她学画,我念书。”施图南笑了笑,“抽烟就是她教我的。”
“她画的很好,前年在上海办过展。不过现在不画了。”说完停顿了下,又道:“怀孕了,也就不画了。”
“她是最早一批留洋的画家。很有前途。”施图南略带遗憾道。
“你同你母亲好么?”李邽山猛吸一口烟看她。
“好。她人很好。”施图南回答的毫不犹豫。
李邽山看不惯她正襟危坐的姿态,弯腰把她鞋子脱了,指着贵妃沙发道:“侧躺着舒服点。”
“我不喜欢。”施图南拒绝。
“放轻松点。你这样端坐着很累。”
“我不累。”施图南看他。
“你躺下,不然我就亲你。”李邽山威胁她。
施图南拘谨地躺下,李邽山替她搭上一条薄毯子,捧着本书坐在她对面,翻了两页道:“我给你读一个《木兰辞》”
“是一首。”施图南纠正他。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机抒声……”
“不闻机杼声。杼:织布的梭子。”施图南纠正他。
“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李邽山一字一句读的认真,好似对面躺的是老师。“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鞍……”
“西市买鞍鞯。鞍:是马鞍。鞯:是垫马鞍的东西。”施图南纠正他。
“我知道。我骑过马。”李邽山有点烦,继续道:“南市买……这个我知道!南市买辔头,俗称马罩子!”
“你很厉害。”施图南称赞他。但这句称赞把李邽山给惹毛了。他认为她小看人,当即黑了脸,背过身又读了一会,书一合:可去他娘的吧!老子不读了!
“怎么不读了?”施图南问。
“不读了。”李邽山有点气:“我新学了一首诗想读给你,你却老打断我。老子也念过学堂的!不过一时忘了没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