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烧成这样了你还没事呢?”左言溪眉毛倒竖,指着高逸的脸,“我进门就见你的脸色不好,整个人也不在状态。是不是昨天晚上凉着了?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要工作不要命了?”
高逸倔强地抿紧了唇,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贺梓楠也伸手在高逸手臂上试了一下温度,被那灼人的热感惊得瞪大眼。“很烫。高警官,我看你还是先去医院吧,别把身体拖坏了。”
“我吃过药了,等一会就会退烧。你们别紧张了,咱们继续……”
“继续什么呀继续,病得这么厉害是吃药就能好的事吗?”左言溪直接把桌上的一系列资料都合起来,“先去医院!”
“你……”高逸被左言溪的强硬弄得无话可说,只得站起身来。
左言溪念叨道:“你要是文质,我非要打一顿才好。哪里有你这样不注意身体的?把脑子烧坏了,我看你还怎么办案!”
高逸垂丧着头不说话。
贺梓楠走过去说:“我扶你吧。”
高逸看了一眼贺梓楠消瘦的小肩膀,觉得自己这样靠上去,非把他压垮不可。“还是算了吧。”
“还是我来吧。”左言溪不由分手架起高逸的手。
高逸一把推开她,站直了身体。“你也没有比他大多少,两个都是豆芽菜。我还没有病到那个程度。”
刚说完,脚下一软,整个人一头载了一下去。
“喂——”左言溪和贺梓楠一人架一边,差点儿被压得跪在地上。
他可真是够重的。
好在警局里人多,见此情景,早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年轻警察走过来帮着架起高逸。
高逸脸色苍白,额头上布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就连那双薄唇上的血色也已经退尽。看起来十分苍白脆弱。
可见刚才逞强到什么程度。
从左言溪的绑架案开始到现在,高逸几乎忙得不可开交,睡眠时间被一再缩短,他这副模样大概就是最近熬出来的。
送到医院以后,果然得出的结论是他疲劳过度,营养不良,又回上重感冒,所以病情来势汹汹。
左言溪叹了一口气,最近她身边的人似乎都跟医院有缘,一个一个地住进来。连自己前些天也在这里挂过两瓶水。
“咱们回去以后,烧些纸钱吧。”左言溪说。
贺梓楠以为她说的是自己的妈,应道:“末七还没有到呢,下礼拜才是。你说,这世上真的存在鬼魂。我现在住在你家里,如果我妈回来的话……”
“别瞎说!人生如灯灭,什么神与鬼都是在瞎扯。”左言溪忙安慰道,“你就放心住下来吧,只有你过得好,你妈才能安心。”
贺梓楠垂下眼皮,俊秀的脸上一片悲伤。
从今以后,他就是个孤儿了。每当想到这一点,就觉得人生无比寂寞。简直就是一片黑暗。
左言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床上的高逸哼了一声,接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那白共花的天花板,鼻子里闻着一股药味,他猛地从床上要坐起来,引起一阵大的晕眩,使他又躺别回了床里。
反胃,头疼。
左言溪忙走过去按住他,检查他手背上的针头有没有错位,忍不住吼道:“你怎么回事,刚睁开眼睛就这么不自在。”
“阿纪,我要见阿纪……他怎么样了?阿纪……”高逸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人死死按住。
左言溪莫其妙地问:“你烧糊涂了?阿纪是谁?我是左言溪!”
听到“左言溪”三个字,高逸才停上了挣扎。表情空洞了一会儿,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于是叹了一气,微微地闭上了眼。
不一会儿,他就睡了过去。
左言溪看着他一脸汗,忍不住拿纸巾擦了一下。在身边坐了下来。
“梓楠,我们出去吧。”
病房外有他们自己人在守,所以贺梓楠和左言溪一起走出了病房。冯花间微叹了口气,接手左言溪走进病房。她现在也不用做什么警察了,干脆转行做护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