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国师的小徒弟(2)“你的名字,就叫顾舜华吗?”无心很小声地问了一句。顾卿挑眉看向她,“有什么问题吗?”“小的时候,我也有自己的名字,后来,主子就给我们起了新的名字。你······”这个,顾卿可没有太在意,“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我和你们不一样,站在明面上的人,不能用那些名字。”无论在哪里,都会有排外的现象。顾卿可没有天真地以为,自己成为止风手底下的人,原本他手下的那些人就不会有一点儿想法。尤其是,在她这么明显地被“优待”了之后。心知顾卿说的是事实,无心也没再多言。她今年,也不过十六岁。一直都被大家照顾得很好,心思还算是比较单纯些的。“舜华。”止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院子里,依旧是一身白衣飘飘,行走间自有一股子难言的高冷气场,很是能吸引人的注意力。“师父。”顾卿和无心齐齐起身,顾卿是主动迎了过去,而无心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止风淡淡地扫了一眼无心,视线最后还是落在顾卿的身上,“一会儿,陪本座进宫。”“是。”虽然不知道,止风怎么特地过来叫她陪他进宫,但顾卿还是顺从地应了下来。事实上,止风决定的事情,容不得她反驳,至少在明面上,她不能做出任何不顺从“师父”意志的事情来。再说了,这也就是件小事,顾卿实在没理由在小事上跟止风对着干。吩咐完,止风又转身离去,不带半分拖泥带水,把无心看得是一愣一愣的。“怎么了?”顾卿见无心发傻的样子,很是奇怪。无心机械地摇了摇头,自然不敢说,自己是因为止风的反常被震惊了一把。主子就是主子,他们这些人要做的,就是遵从命令,护主子无虞,别的,还轮不到他们置喙。看出了她是不想说,顾卿也没有坚持,自顾自回房去准备去了。谁知道进宫会发生什么事,跟在止风的身边可能是能少很多麻烦,但顾卿还是认为,靠人不如靠己,自己准备充分些,也省得真遇上什么事的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顾卿刚出门,就见到了那驾国师专属的马车。虽比不得皇帝用的豪华,但也绝对不是一般人用得上的。一日千里的汗血宝马为力,上好的红木为辕,马车壁更是雕刻着精致的纹路,连马车的帘子都是据说耗费了十几个绣娘好几个月的时间才绣成的锦缎帘子。“小公子,请上马车。”凤七候在马车旁,恭恭敬敬地冲顾卿行了一礼。不管他们私底下是如何相处的,人前,只能如此。顾卿心知肚明,微微颔首,干脆地踩着踏脚上了马车。这一坐进马车中,顾卿再次惊叹了。也难怪人家说止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看看这马车的内部,要多舒服就多舒服,铺着羊毛毯子不说,宽敞得都能在里边打滚了好么?一边默默吐槽,一边惬意地靠在马车壁上,顾卿满足得都想喟叹了。到了寒冬,估计还能点上炉子,简直完美。正文国师的小徒弟(3)大概止风已经在外边等了一会儿了,顾卿进来的时候,他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信,连眼皮都未抬一下。之所以知道止风正在看的是信,完全是因为在那张纸的下边还压着一个信封。虽然他依旧是面无表情,但顾卿还是感觉得到,他的心情并不好。心中隐隐好奇,会有谁给止风写信,还能将他的心情破坏了。唔,不过话说,这位爷什么时候心情好过么?想想,顾卿觉得,止风也是个神人,认识的时间也不算太短了,她好像就没见过他的情绪有太大的波动。当然了,发病的那一次不算。“你心情不好?”止风一抬眼,正好视线就对上了。故作镇定地避开,不是顾卿的作风。不说点什么,顾卿就会觉得气氛古怪,便没话找话地这么来了一句。“还好。”止风先错开了视线,顾卿也没再自找没趣地凑上去问,安静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听着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听着外边传来的鼎沸的人声,听着那些人自以为小声地议论着这位“丰神俊朗,如九天神祇”的国师大人,就这么一路晃晃悠悠,心不在焉地到了宫门口。“少说话,多听多观察。”下马车前,顾卿听到止风这么低声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顾卿仿佛闻到了淡淡的雪莲香,若有似无,就如他这个人一般。敛了心神,恭敬地跟在止风身后,与凤七并行。白天进宫和晚上进宫,看到的,果然是不一样的情景。上次进宫,是来参加宴会的,宫里热闹得都快赶上菜市场了,到处是人,花红柳绿的,直让人目不暇接。眼下,顾卿的余光看去,除了宫女太监,就只有身着各色官袍的朝廷大臣。也是这时候,顾卿才对止风的身份地位有了个明确的认识,无论是谁,见着止风,必定是恭敬地站定、躬身行礼。真要说有谁是例外,估计就只有眼前这位了——温其究,当朝丞相,温习然和温苓予的父亲。“国师。”温其究微微颔首,微笑中带着儒雅有礼的疏离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失了自己的身份,或是不尊重止风。“温丞相。”与其他人不同,止风好歹是稍微停了停步子,回了温其究一礼。止风身边,从来都只有凤七一个人跟着,如今多了一个人,只要不是瞎子,谁都会注意到。只不过,前边遇到的那些人,要不是对止风敬而远之,要不是恨之入骨,也或者是巴结讨好,谁都不敢多问。温其究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一身灰袍布衣的年轻人,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国师这是添了人?”以前皇上就说过,止风身为国师,身边伺候的人只有凤七一个,也太少了些。可无奈止风坚持自己有凤七一个人随侍左右就够了,皇帝也就断了那份要给他安排人的心思。眼下多了个人出来,温其究会以为是身边伺候的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止风轻轻瞥了始终垂着头的顾卿一眼,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笑意,嘴上却漠然道:“舜华,还不上前见礼?”正文国师的小徒弟(4)被点到名了,顾卿只得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顾舜华见过丞相。”“这······”温其究也有几分懵了,这是个什么意思?止风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说:“这是本座的徒弟,以往没在身边,总归是不放心的。正好前些日子他病了一回,本座便将她留了下来,自个儿教养的,到底是好些。”“国师说的是。”温其究这才细细打量起顾卿来。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模样算不得极佳,却也是个钟灵毓秀的少年。气质做派倒是不错,就是看着单薄了些,或许是因为前些日子才病过一回。止风的言语间,细细品位的话,并不难听出,他对这个徒弟是多有维护的。温其究心中叹息,面上却不显,依旧温和无害地笑着,说:“原来如此。本官还有点事,就不耽搁国师了,告辞。”“恩。”止风点点头,领着顾卿和凤七继续往御书房那边去。又在原地看了一小会儿三人离去的背影,温其究的眉心渐渐拧成了一团。止风的来历成谜,这两年,皇上对这位国师也是越来越倚重。要不是止风自己不愿意,皇上估计要给他一个实实在在的官职,让他参与到朝政当中。当然了,现在其实也差不离了,每次发生什么事情,皇上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向臣子们询问,而是找止风。虽然,明面上,止风就是一个国师,负责占卜巽卦一类的事情,但朝中有谁不知,这位早就已经参与到朝政当中,甚至是有了朱笔批文的权力。身为一国之相,温其究岂能没有半分想法?对于止风,他从来都是抱着警惕之心的。毕竟,这个人,是朝中唯一一个,没有通过科武,却又大权在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