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像鸵鸟一样,总是习惯性地躲避。每次要抓住你的时候,你总是会不着痕迹的离开。就算我有心想要为你做什么,你也从来没有给过我这个机会。胆小害怕着,草木皆兵地躲进自己的世界。
轻轻地将被世界遗弃的孩子拥入自己的怀抱,许沐天将脸埋在她的发间,只能看到隐忍的双唇述说着某种无力的沙哑。
“即便你背后有可以依靠的人,你也要有走过去的勇气啊。”
牧小芝很安静地蜷缩在沙发上,任由许沐天将自己抱在怀中,不曾动过一下。
“小天,你知道么……?”良久,都让许沐天以为她已经睡着的时候,牧小芝忽然开口:“小时候,每一次我闯祸,善后的总是你;功课做不好,帮我补习的也是你;和别人打架输了,给我报仇的还是你;……很多很多,总是在我无能为力的时候,你都会出现的。渐渐让我有了一种依赖。曾经的我也以为你会是我的依靠。”
牧小芝轻轻地推开了许沐天,转过头看着窗外,吹进来的清风打在她的脸上,有一种冰凉的刺痛。让身后的许沐天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那种沙哑得声音被微风送过他的耳中,却像是无形的利刃,斩断了某一个他始终忽略的东西。
“但是那也只是曾经的以为……。”在三年前,他忽然离开之后,她才明白过来,那也只不过是一个错觉而已。然而那种错觉,却无措得让她痛彻心扉。像是溺水的人失去了浮木,永远沉入漆黑冰冷的海底。
许沐天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而此时牧小芝缓缓转过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在微风中,飘飘荡荡着。
“所以…。。现在,我没有所谓的依靠。”
现在仿佛就像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时候,但是,我们已经……好似骑着刹车坏了的自行车一样,无论结局如何,都不得不一路朝前继续走下去。
将已经睡着了的牧小芝抱进卧室,小心翼翼地帮她盖好被子,许沐天坐在床边,拨了拨她额前的刘海。指尖无意识地慢慢描绘着她的轮廓,接住了从眼角滑落的泪珠。将泪珠放入嘴边浅尝,清冷的眼中渐渐压抑不住那涌上的沉痛。
曾经的我也以为你会是我的依靠。
但是那也只是曾经的以为……
所以……现在,我没有所谓的依靠。
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是用什么样的感情来说出这句话的?
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能摆出这副笑脸呢…
仿佛轻轻碰触一下就会崩溃掉一般的…明朗的…悲伤的…令人心痛的——……笑脸——…
只要一闭上双眼,漆黑的视野中就会浮现出三年前那泫然欲泣的脸。就像耳膜被什么东西用力压着一般,耳鸣伴随着压迫感持续不停……同一张脸,两种不一样的表情,不断在脑海中交替着,那种感觉就像是在高烧不退的情况下做着恶梦……脑中有一种被搅拌着的不快感……
杜月姗心不在焉坐在教室听着可有可无的选修课,心绪却早已飘到远方。自从前天和淼淼给自己的东西交给牧小芝之后,直到现在她都没有看到什么异样的情况。但是心中那种惶惶不安的烦闷就始终不曾消失过,无孔不入地占据了她的心神,以至于要做的事情频频出错。
然而,这种烦躁在听到有人叫住自己,看到楼下站在树边的年轻男子之时消失殆尽。杜月姗掩住自己的欣喜,在身边的人或好奇,或惊讶,或羡慕种种目光下缓缓又镇定地走了过去。
“你找我有……”
许沐天冷冷地看着她,完全没有理会她雀跃的心情,一开口便直奔目的。“于淼淼在哪儿?”
没有料到许沐天会是这样的反应,杜月姗的表情就这么硬生生的僵硬在脸上,随后才装出一副茫然地表情。“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
“前天,你不是和牧小芝见过面?不是交给她一些东西?”许沐天冷嘲地看着她,看着她多余的自我挣扎,眼中却冰凉一片。“别告诉我那是你自己的?那些东西,你是不可能会有的,难道不是于淼淼交给你的?”
许沐天有备而来的问话,让她一时语塞,无力反驳。“就算是,那又怎么样?淼淼最后的要求,作为朋友的我为什么不能帮她完全?”
“我再问一遍。”并没有将她此时的激动放在心上,许沐天再度重述了一遍自己的话。“于淼淼在哪里?!”越是不耐,语气越加的森冷,表面越是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