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怕母亲一怒之下杀了他吗?
还是说,母亲被凌虚子的话说动了,让他去赎谢家的满门罪孽?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被程彦否决了。
这绝对不可能,母亲杀舅舅的长子与次子的时候,眼睛眨都没眨,在母亲看来,血债就应该用鲜血来还。
原谅?
母亲字典里根本没有这个词。
程彦想了半日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便不再去想。
想了也无用,这种事情根本不是她能左右的。
程彦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程彦与李泓丁太后说她去清河郡的事情。
李泓丁太后颇为舍不得她,她便道:“母亲想对北狄用兵,可缺粮又少马,清河郡产粮,又因地处北方,当地人又有养马的习惯,那些马虽不能与天山牧场的良驹相比,但也不错了。”
“母亲不好大张旗鼓征粮征马,由我去清河最为合适了。”
李泓只得答应,羽林卫护送她去清河。
程彦又笑道:“舅舅若让羽林卫送我去,岂不是向天下人说我替母亲去清河郡了?我的卫尉便很好,不用劳烦他们了。”
程彦又说她去清河郡的事情一定要保密。
这样一来,旁人只以为她仍在华京,不过长公主尚未决定支持哪位皇子,她才闭门不出,世家们猜度长公主的心思,趁机搅混水,水混了,鱼儿才能自己跳出来。
到那时,鱼儿落网,朝中大定,母亲方能举倾国之力对北狄用兵。
李泓勉强同意。
又过几日,天气放晴,几顶富贵小轿,伴着一队随从,悄无声息出了华京城。
仲春二月,华京城虽然转暖,但北方仍在飘雪,官道被厚厚的积雪覆盖,马车陷在雪里,忍冬从马车上跳下来,看了一眼,道:“翁主也太心急了些,咱们大可等雪停了再走的。”
大夏的官道四通八达,且十里一亭,亭长负责官道的修葺畅通,雪小上一点,这里的亭长便该带人清扫了。
程彦道:“裳姐姐到清水河了,我总不好让她等上几日。”
李夜城从后面推了一下马车,他力气大,马车动了一下,可其他随从便不行了,再者,陷在雪里的马车又不止这一辆。
李夜城点了个人,让人去清水河请许裳的卫尉帮忙推车。
忍冬叫住了李夜城:“这里没有人比你的马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