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须廉儒雅神情沉沉,他半晌失笑:“看来我说错话了。”
乌灵点头:“对。”
叶须廉拇指摩挲宝石指戒:“话说得太直白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不算好事?”乌灵反问,“藏着掖着需要揣度的深层心思,才是你的风格吗?就连拒绝也不能直白,需要胆战心惊、惶惶不安地委婉过度。”
她一语双关:“甚至是无法拒绝。”
刚刚的氛围也霎时消散,乌灵面容沉静舒朗,不见一丝心动紧张局促。
叶须廉淡淡撩眉睨她,身上的檀香几乎压不住那股冷意:“乌小姐,你好像有些过于天真了。”
乌灵笑了一声,她知道对方在说她思想幼稚。
她深知自己性格里的天真和固执,同时也欣赏自己的坦白和明朗,并不因这丝天真而显得焦虑迫切,也不因她的幼稚而软弱。
世上无完人,无圣人。
她能做到无愧于心,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乌灵:“天真又如何,圆滑又如何,不过是处世的一种方式。”
叶须廉不常皱眉,这双眼总温和看人,此时却收敛了肤浅的善意,转而冷道:“看来乌小姐对戚绥很满意。”
乌灵:“不是满意不满意的事。”
叶须廉:“他和我,是同一种人。”
“不是。”乌灵直言打断,酒杯中还有醒好的红酒,厚重绵长,她就着这股香味淡淡道,“戚绥确实傲慢,但你虚伪更甚。”
叶须廉陡然眯眼,脸色如冰,宝石刺入手心,微痛。
他挑起薄白的唇:“我虚伪?乌小姐慎言。”
乌灵确实不喜欢叶须廉这个人,她也冷着脸:“戚绥的傲慢在表面,但你的傲慢在骨子里,被你藏了起来。”
她反感的地方当然不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傲慢,而是叶须廉的伪善。
乌灵:“戚绥或许喜欢我,但你一定不喜欢我。你对我的兴趣,就如同笼外看金丝雀,逗弄玩耍,却还想要金丝雀付出一颗真心,像夜莺般,甘愿献身,荆棘刺入心脏为你流血,为你歌唱。”
叶须廉双眸幽深,如深渊里的兽缓缓露出真面目。
气氛僵硬而紧绷,冷不丁有人站在乌灵身后,沉声道:“叶总,不必用这样的眼神吓唬我戚氏的人。”
乌灵挺直的肩膀上多了只宽大的手掌,手掌轻按,不用力,却传递着炽热温度。
明明是按住,却像是托举着她,无端给予她底气和支撑的力度。
叶须廉略扬下巴,仰视乌灵身后的戚绥,恢复一贯文雅和气模样,“没想到戚总如此在乎乌小姐,倒是我夺人所好了。”
乌灵心间厌烦,闭了闭眼。
戚绥睥睨俯视:“叶总空读几本书,却还是看不出人和物的区别。”
乌灵起身,不欲多谈。她顺势拿过东西,戚绥低头觑着她神色,帮她拿过围巾。
叶须廉双手摊开,做出一个演讲般的动作:“君子成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