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汝南犹疑地看了霜莳一眼,又见封垏浑不在意,便点头应了。
霜莳跟着珍大娘子出了院子,才小声道谢:“多谢大娘子解围。”
珍大娘子矜持地笑了笑:“这些日子让你过于操劳,我总过意不去。快到端阳节了,府中要按例采办端午索、艾叶及五毒灵符,明日你便先去操办这些。你表叔那,就先别过去了,待明日回禀老夫人,再做旁的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读者大大们支持,爱您们!
第十二章
霜莳与金雀主仆一道往霜廊院走,金雀忍不住话,小声嘟囔着:“萤姑娘自己闯的祸,怎么能责怪姑娘呢。姑娘明明拒绝过萤姑娘,是她一直纠缠姑娘,姑娘也是碍不住她软磨硬泡才提了两嘴。还是大娘子通情达理,知道姑娘受委屈了。”
霜莳淡淡笑了声:“亲疏有别,一家人的偏心遮掩不住。今日这境况,我早就料到了。不管今日我提未提过,表叔是否来过,这事最终都有我的过失。不过这样更好,人心远了,以后我们脱身也更容易些。”
金雀叹了一声:“原说姑娘能在李家自在些,可现下瞧着,真是不容易。我打量老夫人那里对您不是真心疼爱,像是掺了假似的恩情,真是让人不舒服。”
霜莳倒是没什么感觉,若放在前世,她兴许会失望。但是重活一生,她早已将李家的人看透。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有些是她故意为之,有些是偶发的情况,可是在她眼里,她身上被强行与李家纠缠的线正在慢慢地松绑,且需忍耐着,终将有个契机从这里安安全全地走出去。
荣熙阁里,崔汝南正在与封垏用茶。崔汝南担心封垏的腿伤,先是问了用了何药,又问了饮食,最后才安下心来,叹了声气:“你这孩子总是如此,全然不将自己的命当回事。霜莳那孩子心细,也知道本分,我让她去照料你,你可还满意?”
封垏耸了耸肩:“您也知道,我向来不喜欢身旁有人,着实不习惯被人打扰。”
崔汝南无奈道:“若你不喜欢便罢,明日不让那孩子去了。”
封垏呷了口茶,倚着椅背笑道:“姨母不问问今儿发生了何事?”
“有什么可问的,游萤那孩子犯了错,你也惩罚过了,料想她们母女不会再招惹你。”崔汝南倾过身去,好奇问道,“只是你对霜莳那孩子的态度有些不一样,本来说不待见身边有人,怎么对她却另眼相看?”
封垏笑了声:“另眼相待?这世上只有对手才配这个词。区区一个女子,不过在我面前玩了点小心思,不足挂齿。”
崔汝南笑道:“是不是那孩子想了不少法子劝你喝药?若是因了这事,那孩子倒一五一十同我提起过。虽然是用了些小心思,可是也是为了你好。你这孩子不听话,反倒倒打一耙,若是因为这事,我可不偏向你。”
封垏冷哼一声,倒是让那丫头抢占先机,先承认了自己的过错。如此倒让他成了斤斤计较的小人,只是这样的姑娘在李家能不能八面玲珑活出自在,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也打量她没想在李家久住,今日与他索要通关文书,估计是想偷偷回去,与李家撇个一干二净吧。
封垏顾自想着,又觉得若让霜莳小意得逞,莫名让他不爽。想着自己心里还憋着一口气,便笑着伸了个懒腰:“若是姨母教导她如此,便无可厚非,倒显得我多容不下人似的。即便这么着,这几日还是让她来送汤药吧,官家下了命令,我得赶紧好起来,不然可是欺君之罪。”
封垏向来想一出是一出,崔汝南不管那么多,见他又同意霜莳照料,甚是欢喜:“好好好,这几日便好好在官廨养着,缺什么便让霜莳操办。若是她不得力,我再派几个厮使过去。”
封垏挑挑眉,笑得似有似无:“有她那份孝心便足矣。”
霜莳本以为封垏闹了一回,她便不用再去官廨。可翌日一早还未梳妆完,崔汝南身边的女使女藻便来了霜廊院。
霜莳一夜未好眠,夜里又梦见失心疯的祯明帝,双手辖着她的脖子逼问一整晚,因此神情恹恹的,瞧着没有精神头。
女藻问了安,便笑意融融道:“姑娘是能干的,老夫人总跟奴婢夸您,说您办事有章法,待人又公允,有什么要紧事要交给您,定然会办得稳妥。只是姑娘也是刚及笄的孩子,李家大小事都担在肩上,着实让人心疼。”
霜莳听这奉承话,脸上没甚么异样,可心里隐隐觉得不安。果不其然,女藻又道:“昨日周姨娘对您不敬,说了些许话,老夫人恐怕您放在心里边,憋在心里久了易生分。今日一早便叫奴婢过去,说要让您宽宽心,别管院里这些劳什子杂事了。”
霜莳应道:“周姨娘是长辈,长辈训话我听着便是,也不会往心里去。祖母疼爱我,不想让我操劳,可是大娘子那里安着胎,纹菱还小,府中好多些事都要忙,我突然一撒手,怕是纹菱接应不好。”
女藻笑着解释:“老夫人说了,不过是个把月的事,她老人家管着家便是。姑娘不用操心那些闲七杂八的事,有老夫人做主呢,乱不了哪儿去。”
霜莳点了点头:“如此,我倒是轻松了。劳烦女藻姐姐替我谢过祖母。”
女藻笑得更是团融,接过金雀手中的发梳,替霜莳拢着发:“只是老夫人一心念着封统领,还烦请姑娘这些日子多用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