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教授满口答应着:「是、是!」是了一半,愣在当场,「什么?你说什么?谈恋爱,和谁?」「跟他的同班同学,我说他们,他们还不承认。」班主任漫不经心的道:「十七、八岁的孩子了,谈恋爱也是很正常的事。魏教授,我们谁没有这个年龄的时候?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再过两三个月就要联考了,他们中午一起吃饭说个没完也就算了,上课还不停的说,我把他们的位子调开了,他们就用手机互传简讯,你说这不是谈恋爱是什么?后面的话魏南河都没有听进去,最让他不放心的事出现了。凭心而论,乐正七喜欢他魏南河什么?在没有认识自己之前,一个十五岁的孩子,除了父亲和姐姐及姐夫,几乎没有接触过别人,他懂得什么是爱情吗?小孩的初夜是魏叫兽用一对烤翅骗来的,没有什么浪漫和柔情,他还不知道什么是性欲,乐正七的第一次疼得死去活来,巫山云雨过后,魏南河抱着自己的宝贝,呢喃着我爱你、我会疼你一辈子。乐正七哭了半天,好不容易说出一句:「给我烤翅!」想想好笑,想想也很可悲。班主任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魏南河觉得头疼的厉害,揉揉太阳穴,说:「我知道了。」魏南河回到工瓷坊时,木楼小厅里正热闹着,段和过来找魏南河没找到,被乐正七逮个正着,抢走了他的笔电,四个人凑在一块玩游戏,魏南河不想凑热闹,只是站在茶室门口勉强笑了一下,「段和,你来了。」段和忙不迭站起来,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叠资料,「魏教授,那个概述……」魏南河摆摆手,「不急、不急,我还要作课题,我先上楼去了,你们玩。」乐正七追出来问魏南河:「老师有没有告状?」魏南河用冰冷的手背轻抚乐正七的脸颊,突然发现两年前的清秀小孩现在已经小有男人样了,个头高了一大截,脸型端正,眉目和鼻梁的线条变得深刻起来,阳光灿烂的笑容带着点儿稚气,这副模样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这些年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指责魏南河诱奸未成年,他向来置若罔闻,他想用时间来向所有人证明一切,证明他魏南河不是玩玩乐正七,他是认真的要和乐正七过一辈子,白头偕老、断子绝孙。而直到今天他似乎才肯承认自己是何其无耻的人,这一厢情愿完全是自己单方面的认真,并不代表一个记吃不记打的小孩会晓得什么叫认真。他也有过年少不知愁滋味的十七岁,回想起那段日子何等轻狂随性、无拘无束。让乐正七去接触社会时他就应该有这个觉悟,孩子豁然面对的是五花八门的诱惑,缤纷美好的青春,也会有青涩的情窦初开,谁都阻挡不了。乐正七惴惴不安地望着他,「老师和你说什么了?」「你考得不错,有进步。」魏南河在乐正七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回身上楼了。魏南河他劳心劳神,爱得提心吊胆,但乐正七对他的感情却不一定是爱。如果有一天乐正七要和别人走,或许是因为小孩长大终于知道什么是爱了,哪怕他想留也留不住,十多年前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若再一次历史重演,他依然无能为力。市郊疗养院的看护病房,一位老人坐在轮椅上,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电视开着,声音吵杂。玻璃门缓缓开启,武甲拎着一袋水果,还没有跨入门内,先笑了笑:「伯父!」老人中风后落下了后遗症,偏瘫失语,他吃力地扭过头,朝武甲扯了扯嘴角,嘴里发出声音表示惊喜。武甲走过去,将水果放在柜子上,「伯父,我这段时间很忙,没有来看你,你身体还好吗?」老人点头,目光望向门外,「呵呵。」武甲将窗户打开半边,道:「那两个小家伙要上课,我没有带他们过来。」老人失望地拍拍轮椅扶手,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抱怨,武甲弯下腰听了片刻,笑:「我知道,他们能逗你笑!这样好不好?周末我看看有没有空,带他们来玩好不好?」老人似乎对这个答复很满意,头一点一点的,两个小家伙是杜佑山的儿子,别看杜佑山招人厌,两个儿子倒是十分可爱,是武甲一手带大的。两个人言不达意地聊了一会儿,武甲扶着轮椅提议:「我带你去散散步吧?」老人摇头。「看护早上带你散步了?」老人点头。「这几个看护有没有怠慢你?」老人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