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杀洗完澡出来,打着赤膊,穿条沙滩裤,用蓝精灵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冷冰冰地看着柏为屿,「我洗完了,换你。」「好好好,换我。」柏为屿爬起来,往浴室走了几步,一蹦老高,怪叫:「什么叫换我?我干嘛在你家洗澡,我要回去!」段杀瞄一眼柏为屿刚买回来的黑猫警长闹钟,淡淡道:「太迟了,你没车回去了。」「废话,我以为你、你会送我……」柏为屿战战兢兢地观察段杀的脸色。段杀露出「老兄,你是高中女生吗?」的表情。「那、那你车借我!」「你有驾照?」「有!」「我看看。」「我没驾照,但是我会开,不行吗?」柏为屿还是那么理所当然。段杀摊手,作抱歉状。「我想回家……」柏为屿泪流,想撒娇,又怕撒娇会适得其反,但说出来的话确实达到了撒娇的最高境界。段杀脸上的表情微微柔和,「别吵,在我这睡一晚。」柏为屿心想:「算了,他在我那也睡过一晚,这也没什么。」柏为屿竖起中指:「明早一定会送我回去对吧?」「我明早要上班,你自己坐公车回去。」段杀不为所动。柏为屿一头栽倒,吐血三升。拖着沉重的脚步跨进浴室,小心锁上门,旋开水龙头,冷水哗啦啦浇下来,柏为屿跳脚:「啊啊啊……怎么没有热水……」段杀缓缓道:「我都是用冷水洗的。」「有热水器怎么不用?」柏为屿扒拉电热水器上的旋扭,「怎么用、怎么用?」「没用过,不会。」柏为屿咬牙切齿,一堆脏话脱口而出,只好勉为其难洗冷水澡,刚全身淋湿,抹上洗发精,灯光一跳,啪……断电了。这回柏为屿没有叫,他冷静地搓着头发,搓出一头泡泡,心里有种很诡异很不安的预感油然升起。段杀敲敲门,不急不徐的说:「我刚挂了个电话,公寓管理员说总电闸那里在抢修,今晚可能没法来电。」柏为屿平静的道:「我夜盲,什么都看不到。」段杀的口气总算有点惊讶了:「夜盲?学画画的人夜盲?」柏为屿气急败坏:「又不是色盲!」一阵沉默,段杀道:「你应该多吃点红萝卜。」「我常啃红萝卜,田里有种,我偷来当水果吃。」「生吃没效果,熟吃才……」段杀停住话题,埋怨道:「无聊,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柏为屿啸叫:「是你先说的好吧?老兄!」又是一阵沉默,柏为屿问:「有没有蜡烛?」「你说呢?」柏为屿在黑暗中摸索水龙头,「有没有手电筒?」「你没买的话。就没有。」我操你妈!柏为屿徒劳地贴墙后退几步找毛巾。浴室门喀拉一声开了,一束火苗幽幽的晃动,段杀打着火机靠在门边,戏谑地看着柏为屿。「你怎么进来了?」柏为屿抹一把满脸的泡泡,护住他的命根子往墙角一缩。「这个门锁,好像是坏的。」「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刚刚发现。」段杀不耐烦道:「快点洗,我帮你点着火。」柏为屿飞速打开水龙头,偷偷扫段杀一眼。段杀在看他。冷水迎头盖脸浇下来,冻得柏为屿一个哆嗦,偷偷扫段杀一眼。段杀在看他。香皂掉地上了,我捡,又掉了,我再捡……啊咧,香皂怎么这么滑?滑得到处乱跑!我捡我捡!操!老子不用了!偷偷扫段杀一眼。段杀在看他。手忙脚乱地冲洗脑袋上的泡泡,偷偷扫段杀一眼。娘啊!太他妈恐怖了,花子的头、贞子的手都没这么吓人!面瘫男笑了……微蓝的火苗暗下去,一切又回归黑暗。柏为屿腿有点软,声音发抖:「喂、喂,死啦?」耳朵旁有人在轻轻的喘气,一双大手从他背后伸出来,把他拥进了一个赤裸而宽厚的怀抱里,那人在他耳边低声问:「柏为屿,你是故意蹦跶着勾引我的吧?」「苍天在上,我没有啊……」柏为屿颤巍巍的辩白:「我们还在牵手阶段,你不要抱着我……」很好,柏为屿同学,恭喜你,面瘫男成功地被你挑起性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