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眺望,大渔码头两侧的房屋参差不齐,因为靠着岸口,屋檐高挑朝外伸展形成了非常人能走通的路,可她们不是常人。
一行人之中,时快轻功最好,东花八喜次之,但带唐雨遥和郭瑟笠儿三人绝非难事,有了这条捷径,时逢笑怕时间拖得越久人潮越来越大,于是立即拍板,让他们跟着自己回到了客栈二楼。
翻窗出去后,时逢笑交代一番,时快就先带了笠儿踏上青瓦,东花带唐雨遥,八喜带郭瑟,时逢笑跟在最后面,他们走得极快,转眼间就已经跃过好几处屋舍,下面道上拥挤的人群都专注一致排队登上一艘艘大船,没人注意到屋檐上有人。
没费多少工夫,一行人顺利越过人群到达码头,突然大风刮起,吹得甲板上的人衣袍嚯响,时逢笑红衣猎猎,唐雨遥已经朝她伸手过来。
她咬咬牙,却没有去牵住那只手。
唐雨遥皱眉看她,青丝翻飞。
“起锚——!”船夫在喊,那声音本如洪钟,却在鼎沸喧闹和嚯嚯风声里淡远。
河面水波涌动,甲板吱嘎作响,船身晃荡让人快要站不稳只能相互搀扶。
八喜见时逢笑不动,急道:“小姐!快上来啊!”
时逢笑看过去那一张张很是熟悉的脸,最后对着唐雨遥微微一笑。
唐雨遥这才明白过来她要干什么,登船的跳板已经在往回收拢。
来不及了。
唐雨遥的心倏地揪紧,转身就要往回折返,她刚跨出一只脚,时逢笑却伸出双臂把她使劲往跳板上推了上去。
“遥遥,你们先走。”
时逢笑不会轻功,所有人都知道。
她站在下面含着热泪与他们挥手作别,东花见状哭红了双眼,八喜心烦却揽过矮她半分的姑娘拍着背安慰,时快一身白衣立在船头,看着越来越小那抹红色,眉头深索不曾言语,郭瑟垂下睫,消瘦的身影不稳似乎下一刻就会被风刮走,笠儿拽紧她的手,微微张口,却说不出安慰的话语来。
只有唐雨遥,狭长的凤目弯了下去。
她在笑。
时逢笑看不清了,船已经行远。
码头上忽而有幼童大哭,妇人把孩子抱起来,孩子他爹摇着拨浪鼓安抚,“不怕不怕,午后还会有船来接我们的!”
金平城内,关门闭户。
时逢笑回到陆府门口已经是午时,两座石狮子雷打不动立在太阳下,大门虚掩无人看守。她提起红衣裙摆,疾走入内,举目只见院落里站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