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陆云蘅兀自点头,呼吸沉重了点,“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叉着腰,恍然地要离开这里,刚走两步,又在盛梧清身边停下,侧目看了眼满脸鼻血的李汤,眼神意味不明地盯了他须臾,才说:“你以后可以骂我妈,骂我爹也可以,我不会生气,我也不会打你了,我错了,我没有立场去生气,要因为这个打你的话,我没有理。”余洼反射弧终于到头了,瞬间气炸,大骂着要冲过去跟盛梧清干架:“盛梧清!你他娘地说些什么话?!我骂你妈你来试试呢!!”但被陶高和鄂子墨一个拦一个护的拽开了。陆云蘅“安慰”完了李汤之后,漠视了身边三个拉扯的人,转头拍了拍盛梧清的肩膀,明明面无表情,语气却仿若在判决什么好消息似地告诉他:“那就都如你所愿,打李汤,是我借题发挥,是我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诗音。我干什么都是不对的,这事儿,我就不参与了,给你,给大家一个清静。”盛梧清试图伸手抓住肩膀上的那只手,但陆云蘅说完便从他身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肩膀上本就轻飘的压力荡然无存。余洼气急败坏地对着盛梧清一顿言语输出,最后被鄂子墨半抗半抱地拖行离场。小李坐在角落,紧张而导致的呼吸急促让他缩着身体,双眼空洞。天台一片狼藉。·班长都要疯了,晚自习都上课了,还不见陆云蘅和余洼回来。他拉着鄂子墨一顿盘问,鄂子墨也不吭声,纠结来纠结去,只保证陆云蘅和余洼除了迟到,其他的没有违纪。班长也就扛着压力守了半节晚自习,终于等到了陆云蘅回班。余洼跟在他身后,一进门就马着脸回了座位,陆云蘅的气压更低,大家只敢瞥一眼,多的一点都不敢瞧。盛诗音望着陆云蘅那边,不知道他站在位置上是在翻书还是找书,总之不对劲。“嗳,诗音,咋回事,陆云蘅又跟谁打架了?”殷采萱咬着牙,用老鼠般的动静和盛诗音讲话。盛诗音担心地皱起眉头,心里总觉得不得劲,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上课前问鄂子墨,鄂子墨也不理我。”“我去……我莫名有点紧张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陆云蘅下一秒就要掀桌子了,是老师逮着他骂了他一顿?”殷采萱咬紧下唇,被这低气压搞得怪紧张。盛诗音叹气。陆云蘅把书全都整理了一遍,然后冷冰冰地抬起头观望了教室一圈,五十多个人的头在此刻十分默契的齐刷刷缩了下去。“别江。”陆云蘅抽中了一个幸运儿。别江的劲椎都缩要折了,还是被陆云蘅点了名字,这比被死对头纪律委员点了名都还刺激!别江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转过脸瞅陆云蘅。“换个位置。”陆云蘅背起书包,言简意赅。别江:“???”原本低着头的盛诗音立马伸直了脖子,明目张胆地望向了后门,不过这次她看的是她哥。盛梧清好像也因为这么一句话而停下了笔,就连眼神也从试卷上挪移到了手边的书上。别江磕巴道:“……哥、哥,换位置……换、换我……我……老师…他没同意吧?”当初盛梧清和陆云蘅坐一起就是班主任的安排,因为班上没有人敢和他俩坐一起,高一时两个人加起来吓退了六个同桌,被逼无奈下,班主任才采取了以毒攻毒。“先换,换了我去跟班主任说,或者你现在跟我一起去问问?”别江欲哭无泪:“哥……我,我……”他就没差把“我害怕”两个字写在脸上了。陆云蘅抱起桌上收拾规整的书,说:“别怕,我要和你同桌坐,你同桌不都没怕。”作为别江同桌的魏珊珊:“……”别江忐忑地望着盛梧清,问:“那,那盛哥你……你愿意我当你同桌吗?”其实他一直被陶高当做眼中钉很久了,想换位置也很久了,觉得挨谁坐都要比挨魏珊珊坐强,因为他真的不想被迫做假想敌,但真的天降机会了,别江又说不出来有种后悔感。盛梧清没吭声。别江的五官皱在一起,踟蹰怂着:“嗯……陆哥,他,这,要不你们先商量一下?”陆云蘅垮着的脸忽然有了一丝笑容,揶揄般问:“他不愿意,还能打你不成?”别江欲哭无泪。陆云蘅像个傻子一样站在班级里,抱着书沉默了很久,照往常,他说不定立马嬉皮笑脸地套个近乎就达成目的了,但今天的气氛真的很奇怪,不知道这份死寂过了多久,陆云蘅才开腔:“……拜托了,体委,我真的想换位置。主要是跟你换,班主任答应的几率更大些,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会回报你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