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的渺渺不嫌他脏,那么他就是渺渺的了。
“那陛下,能放过赵易安嘛?”
“为什么?”
“他不一样了。”褪去了刚重生之际那一层虚浮的光后,现在的赵易安反而找回了真实,这是白渺所看到的改变。
“渺渺不怕他觊觎朕?”
“他说不喜欢你!而且陛下你也说了,以后只有我!”
“好,都听你的。”
“陛下你真好!”
“这次朕放人,渺渺用什么交换?”
“啵!”
……
不知道为什么,从罪奴庭出来后,候在一旁的李福全总觉得自家陛下同小殿下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了什么改变,仿佛叫旁人愈发的无法插足。
就像最开始的时候,陛下虽是宠着小殿下,但两人之间却还夹杂着一种淡淡的疏离,就像是许久不曾见面的熟人一般,在日常的相处中一点、一点的找回最开始的感觉。
而后来陛下和小殿下之间的氛围越来越好了,就连陛下那变化多端的脾气也因为小殿下的存在而逐渐可控,两人之间似乎也是亲密无间……
不过今日,他们之间的亲密里似乎又有了种深深的羁绊,将陛下与小殿下连的愈发紧密,一刻也分开不得。
李福全看着武帝高大的背影,又看了看那一团缩在武帝怀里的纯白团子,倒是面上露出了轻松的笑,不论他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他终究还是希望陛下和小殿下都好好的。
黑暗中,最后一抹烛光也消失了。
赵易安有些怔愣的坐在地上,冰凉的触感顺着衣襟传导到了他的四肢,让他迷蒙的大脑有了逐渐的清醒。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武帝会说出那样一番话,一句简简单单的“只有你”便叫重生而来的赵易安感觉自己之前的一切行为都可笑的厉害,这一刻的他不仅仅的清醒了,更是发现自己此前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竟是比那跳梁小丑还能作怪,也怨不得现在落到这么个下场。
你问赵易安他甘心吗?
他自然是不甘心的,可是那又如何呢?经历过了重生初时执念的误导,是他自己把原本还有其他余地的境况变成了现在这番样子,宣平侯府中怕是早已经没了他的地位,不过他相信,有武帝在,宣平侯府也存在不了多久了……
赵易安后悔了,但对于现在的境地却也无可奈何,他在心底羡慕被武帝细心对待的白渺的同时,却是再也生不起嫉妒了,毕竟他与白渺,真的是天差地别,只怪失去一切后的他才堪堪看清。
“嘶,真是想不到暴君也有在乎别人的一天……”
“真是天下红雨,要我娘说来,那家伙就是个杂种,姓了涂修也洗不干净他身上肮脏的血统……”
“若是我能造反成功,第一个就要把那杂种活剐了为我娘报仇,他就不配坐在皇位之上,明明我才是涂修皇族正统的血脉……”
“嘿嘿嘿不过刚才那个小少年倒是个绝色的,虽是没瞧见正脸,但就那背影都是极品,比那醉芳庭里的花倌不知强了多少倍,到时候等暴君死了,便只能被我压在身下日日疼爱了……”
是涂修誉丰。
那日宫宴之后,赵易安和涂修誉丰都被带到了罪奴庭,没几下两人便将有的没的都招了,因此武帝也趁此机会将宸安王麾下的全部势力一网打尽,一夜之间,宸安王府就从皇都消失,原本的府邸也被一户大商贾代替,对于老百姓而言似乎只是一个饭后的谈资,却引不起任何人的在意。
而这一切都是武帝手下魇龙卫的手笔。
至于涂修誉丰和赵易安则是都被关在了罪奴庭,而武帝似乎也就忘记了他们的存在,这一晃便过去了小半年。
赵易安昏沉的眸子看了看对面监牢中隐约能见的影子,勾了勾唇,不屑道:“虽是暴君,却也比你衣冠禽兽好。那人可不是你能肖想的,要是想多活几日,倒不如管好你的嘴。”
涂修誉丰本来还是恐惧的,但后来发现他把一切都招供后就被好吃好睡的关在了这里,便又暴露他本来的性子。
“啐,赵易安你可真是又当婊。子又立牌坊,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我一招手就跟来了,日日同我宿在青楼楚馆,怕是还想宿在我榻上吧?”
“怎么,就一个白发的小倌儿我还说不得了?哼,等什么时候暴君厌弃了他,还不知道落得个什么下场?要我说还不如跟了我,至少我还是个怜香惜玉啊……”
宸安王是个喜好享乐又混不吝的人,眼见现下不用死,倒是满脑子的享乐靡靡之语都蹦了出来,完全忘记了几月前他还是多么恐惧着武帝。
“呵,”经历了罪奴庭的一顿教训,赵易安的性子倒是有了些变化,对于涂修誉丰的挑衅也不放在眼里,只是懒懒又躺回了草垫之上,心中数着日子,也不晓得这般日子何事是个头。
那头涂修誉丰还在夸夸其谈,又是讽刺武帝、又是臆想白渺,直到半天没得到赵易安的反应,才终于嗤笑一声,便也翻身侧倒一边,没几下就睡了过去。
不过当天夜里,赵易安隐约听到了锁链的声音,等他睁眼一瞧,便见带着龙纹面具的黑衣人一刀了解了涂修誉丰的生命,而他自己则是在一道白光中失去了神志。
那晚,罪奴庭中的宸安王被武帝派去的魇龙卫处决了,至于那原宣平侯府世子则是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