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你放心,你说的话我们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陈昉初从来都是聪明的,一看就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他说皇爷爷,说前朝怎么说都行,但他二叔毕竟是现在的圣上,即便关系亲密,还是要注意措辞的。
端王笑了,拍了拍他的脑袋,“小机灵鬼,行吧,那你可不能告诉你二叔这话是我说的。”
陈昉初使劲点头。
端王放下了顾虑,继续说:“你二叔这个人,脑袋聪明但嘴笨,和梁羽吵架都吵不赢,朝中上下也都觉得他手段软。但其实我们师兄弟都知道他不仅聪明,还最是沉得住气,他吵不赢梁羽却能耐着性子下一个月的套报复回去,总之……你二叔这个人有耐心又手段诡谲,继位后不到几年就将这些瞎蹦跶的人解决了。”
“那和朱氏勾结的首犯都有谁?”苏霜渐渐被两人的话题吸引,回过神来问。
端王看她,“首犯除了朱氏余孽还有就是他皇祖母背后的孙家,还有长荣将军府刘家。”
苏霜皱眉,仔细回忆他说的都是谁,孙家她知道,高祖时期显赫一时的外戚,但后来好像犯了什么事被发落了,没想到是这个事情。
至于长荣将军,和她舅舅一样也是一位少年成名的将军,跟着高祖打天下,是高祖帐下惊才绝艳的一员大将。
“长荣将军,不就是三婶的母家?”苏霜在回忆两家人的过去,陈昉初却被长荣将军的名字吓住了,他记得他三婶好像就是长荣将军府里出来的,但他记忆中的长荣将军府是因为参与夺嫡惹怒了二叔才被发落的,现在怎么又和前朝朱氏扯上关系了?
“因着你三婶,二哥对外隐瞒了一部分真相,而且,你三婶的命还是我求二哥保下来的。”
陈昉初震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从小知道的事情居然有这样的内情。父王母妃和叔婶们到底瞒了他多少事情?
端王没注意到他诧异的表情,陷入回忆道:“刘家祖上书香门第,到长荣将军这一辈却已经要没落了,但刘家老大也就是长荣将军在兵事上有些能耐,又豪赌一番跟了你皇爷爷谋反,事成之后,刘家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阖府上下仗着长荣将军的势干了不少荒唐事,直到长荣将军和我父皇一样旧疾复发,突然过身,那一府的荒唐人这才算收敛了些。但也就是这个时候朱家找上了他们,他们眼看着皇位就要易主,我们兄弟几个又都瞧不上他们,索性就和朱氏勾结了起来,想再赌一个从龙之功,勾结了不少朝臣在朝堂上搅风搅雨,之后甚至将手伸到了后宫……”
“那三婶?”这样贪婪、毫无敬畏之心的世家,圣上怎么会放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难道就因为三叔喜欢三婶?
圣上不是这么公私不分的人吧。
端王叹了口气,解释起了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的过去:“刘家老家主有两个儿子,大房就是长荣将军,二房也就是你三婶这一枝,当家的二老爷在战乱中没了。大房枝繁叶茂,二房人丁凋敝,你三婶是二房独女,没有兄弟,和母亲相依为命,也是仰人鼻息过活,别说耍威风,那丫鬟婆子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她们日子过得不好。你二皇叔又不是什么嗜杀之人,在我陈情后就将你三婶母女都赦免了。”
“那朱氏和其党羽大部分被你皇爷爷在开元年初剿灭了,可京城之乱前有察觉形势不好的朱家党羽带着不少人提前跑了,他们蛰伏多年,直到开元十三年牧之被封了将军,才出来活动。不过他们可能怎么都没想到牧之完全不想趟那趟浑水,还将事情告诉了苏先生。”
“这次没有抓到什么人吗?”陈昉初疑惑地问,既然已经通风报信了,怎么还没抓住人呢?
“那些人在知道牧之态度的时候应该是知道大事不妙藏了起来,你皇爷爷晚了一步,没有抓到人,不过就在我们以为他们会继续蛰伏的时候,你皇爷爷的身子出了问题,那些人可能觉得机不可失,打算趁着夺嫡的乱劲儿从中得利,却没想到……”端王欲言又止。
“却没想到我父亲和两位叔叔都对皇位没兴趣,根本乱不起来……”陈昉初将话接了过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们陈氏皇族的性子了,都不是什么坐得住的人,包括他,被圈在宫里看奏折什么的,想想就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