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附近的马路上站着一名交警,拖拉机手还以为是来抓他坐牢的,立刻吓得再也不敢往前开了。
满囤只好付给他两块钱让他回去了。
自己则趁着这脏小子还在昏迷中,把他弄到自己的板车上,直接拉去了路边的一家卫生所。
卫生所里有位年轻护工,一瞧见板车上拉着个一动不动的泥人,浑身臭气熏天,立刻就嚷嚷着不能把死人送进来,要送去火葬场文明火化。
满囤一时语塞,又俯身下去看了看这位的胸腔,还在一上一下的起伏着。
就赶紧转过身来跟人解释:“同志,他还没死,就是被拖拉机撞了一下,晕过去了,麻烦你帮忙叫大夫来检查一下。”
护工抓抓脑袋:“你先去给他擦擦身上的灰,这一身烂泥的,怎么让大夫来看?”
然后又走过来按了按脉搏,对满囤说道:“这么年轻,死不了的,快去给他弄干净,我去叫大夫。”
满囤只好把他拉到卫生所后面的污水沟那里,先确认了一下这人还没有清醒,然后小心地把他抓了一路的被子给拿开了。
说来也奇怪,当初老乡都没能夺回来的被子,这会儿倒是很轻松就取了下来。
唉,这人身上穿的衣服好像一辈子都没有洗过,也看不出原先都是什么颜色,现在基本上都烂成了布片,满囤干脆把它们全撕碎了。
被子收进空间,满囤又从里面取了洗澡水。
当然,这洗澡水也不是真的洗澡水,而是满囤考虑着天冷洗澡不方便,特意在中午的时候每天晒上几大盆的河水,晒热了收到空间里,上面吊着洗澡水的招牌,准备以后使用的。
考虑着眼前这人虽然行为不端,但倒底还是个病人,就用热水加简陋的自制沐浴头小心翼翼地给他冲洗了一遍。
可惜这人一身的污黑,冲下来的脏水都带着锈色,根本就不像能简易冲干净的那种浮尘。
满囤只好取出了高端洗洁剂,也就是龚大厨的半瓶白酒。
然后往蓝格子手帕上倒了一些,开始给他擦身。
原本昏迷中的人抽了抽鼻子。
“酒——”
满囤正在满头大汗地给人擦洗,突然耳边响起一个近乎□□的低沉嗓音,倒是让他吃了一惊,立刻警惕地往身后瞧去,可也没见着有人过来。
就在他扭头的一刹那,自己左手里拿着的酒瓶子就被人猛地夺了过去。
满囤这才明白过来,敢情他救回来的这个年轻人会说话,而且还真是个贼,并不是他以为的残障青年。
听着刚才的声音是有些中气不足,大概受了内伤倒是真的。
不过这个贼可压根没有当病人的觉悟,这会儿还躺靠在板车上,对着大太阳眯了眼睛,单手拎着酒瓶子就灌了起来。
嘿,这可是60多度的酒精。
话没说出口,满囤就已经上前去夺瓶子了,照着这种喝法,这人非得酒精中毒不行。
哪知这贼看着削瘦,力量却不容小觑,仅是半躺在那里,满囤两手都用上也没有把酒瓶夺过来。
直到白酒见底,瓶子才被抛到满囤怀里,这人眯着眼睛看了满囤一眼,就很放心地又昏了过去。
晕了?
真晕的?假晕的?
满囤用蘸了酒精的手帕轻轻戳了戳他胳膊上翻开皮肉的伤口,这人闭着眼睛,连眉毛也没皱一下。
满囤就只当他是真晕了过去,胡乱又给他抹了一遍,然后用被子把他从头到脚蒙了起来。省得他装晕偷看到自己的秘密。
拉到前面卫生所时,倒把刚才的护工给吓了一跳:“怎么真死了?”
“没死呢,怕他着凉。”
“把头露出来,头要露出来,别缺氧了。”
“大夫呢?”满囤看着这里还是他一人,就奇怪道。
“大夫今天也不舒服了,去医院看牙了,我也是才听说,你们哪,上医院吧。”
说完就给满囤递过来一张撕得破破烂烂的处方纸,上面写着第一医院的地址,还画了一个简易地图,看起来离得不远。
满囤就只好拉着这位冲洗过一遍的干净病号上了医院。
医院骨科在三楼,这时候根本也不存在电梯这种东西,小贼人虽不胖,但是个头不矮,满囤勉强地把他半背半扛着上了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