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低首眨眼,几颗泪珠滚落,她哽咽说:“姐姐……其实你不需要做那么多,这条路走不通,这世上,总有别的路。”
生烟垂下眼帘,勉强笑道:“只是陪他吃顿饭,又不是叫我陪他上床,怎么和生离死别一样。”
明珠眼圈微红,咬了咬牙:“我就是觉得他不怀好意!”
“我们既然接近了他,就得明白他是什么人,比起那些亡命之徒,这类轻易上头的男人才更容易掌控。”
生烟走近几步,手指抚上她的脸,抹去泪痕,笑言:“再说,你我姐妹处处在一起,他还能趁你不注意,强行把我掳了?真是傻丫头。”
明珠失了神,喃喃道:“如果当初我们留在长沙的话……姐姐你和五爷……”
“明珠——”
生烟打断了她的话,深吸了一口气:“往事不可说。”
屋里陷入一阵沉默,半晌,明珠吸了吸鼻子,故作轻快地开口:“姐姐,我来帮你梳头发吧。”
生烟拗不过她,被她执意按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明珠拿了一盒茉莉味的头油,仔细嗅着清香的味道,生烟却指了指另外一盒:“拿那个玫瑰味的吧。”
明珠的手顿了顿,听从了她的建议,就着浓郁的玫瑰气息替她梳理着头发。
发丝掠过她的指间,卷翘却又粗糙,明珠不禁黯然道:“姐姐的发质需要好好养护了。”
生烟回望镜中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抬起手来,明珠紧紧握住。
乱世之中,人如刍狗,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眼前的唯一亲人。
明珠紧紧握住她的手,忧愁袭上心尖,她一遍又一遍呢喃:“等到了上海,没有人可以强迫我们了,我们就一起回家,到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人。”
仿佛如此,就能摆脱悲惨的曾经。
“……好,我们一起回家。”
犹如承诺一般,生烟缓缓应道。
……
刘松仁今日春风得意,早晨起来特意刮了胡子,换上了最整洁的军服,早早就在餐厅等待他新得来的两位美人。
这个年头只要有钱,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刘松仁虽然一直秉持着这样的念头,家中也有不少妾室,但难得遇见容貌相同的双生花,且性格大不相同,想必伴在身边格外长脸,必会引人艳羡。
昨日他刚结束了一场赌局,正是连输几把,心烦意乱的时候,却瞥见不远处一对容貌娇俏的姐妹笑吟吟望着他,原本在赌场上的失意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那对姐妹望着他也不怕生,甚至对他举了举酒杯,勾唇笑了一笑,酒红色液体流转,更衬得她们皓腕莹白,姿容曼妙。
刘松仁大脑一热,几乎是立刻想到了无数不可描述的画面,心下升腾起一股兴奋刺激的感觉。
美人之一端着酒杯盈盈走来,娇娇柔柔地唤了一句:“刘长官。”
另一人也不甘落后,一起簇拥过来,含情脉脉望了他一眼,腻声道:“我方才与姐姐说呀,在这新月饭店里,也只有刘长官才称得上豪杰二字。”
“那当然!”刘松仁尝试搂上她的肩,见她没有拒绝,心下更加猖狂。
最先说话的美人将酒杯递了过来,道:“乱世不易,我姐妹二人只想找到能够依靠的良人,不知道……刘长官是否就是那个人?”
刘松仁抬头,撞入一双美目中,那副欲迎还拒的姿态令他心直痒痒,更别提怀里那个还攀住自己的脖子,幽幽笑着,哪里还能坐怀不乱。
他打定主意,接过美人的酒杯,上面还有口红的印记,他就着那个位置将酒一饮而尽,挥手豪气道:“从今往后,你们就是我刘松仁的女人,等这里的事结束了,我就带你们一起回徐州!”
没想到来一趟新月饭店,还能带回去一对双生花,他此刻也不去想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哼着小曲,一心等着美人梳妆。
等了一阵,他眼前一亮,算是不负自己的期待。
双生花聘聘婷婷地携手走过来,吸引了过道上不少人的注意,生烟先一步揽住刘松仁的手臂,美人巧笑嫣然:“松仁哥久等啦,我们姐妹俩换衣服多用了一些时间,应该没有耽误时间吧。”
明珠不动声色地攀上他另一只手臂,小幅度打了个哈欠,告状:“都是姐姐着急催我起来,谁不想见松仁哥,但是起的也太早啦。”
刘松仁好不春风得意,全然忘了自己等待的那些时间,只两边紧紧抓着美人的手,一起进了餐厅。
现在还算早餐点,新月饭店是北平最大的拍卖所,就连日本人也要对其礼让三分,因为几天后的拍卖会,不少名流豪杰纷纷接到邀请聚集于此,等待自己心仪的拍品,更有像刘松仁的一方军阀,来此只是为了长脸,生烟与明珠几日前来到这里,见到了不少传闻中的名人,精挑细琢之下才选中了他,也是因为一个非常合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