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老夫妻家的小闺女就是被他糟蹋了,一气之下吊死在他门前的。他却是混不吝,反而嫌弃姑娘脏了他的地,将姑娘的尸体直接扔到了深山里。老人家就这么个闺女,如今出了这种事儿可怎么活?
“杀人偿命,你自己也是个奴仆,可没有赎罪之说。”沈安侯压抑着怒气瞪着庄头:“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赎罪,顾名思义,交钱减刑,这也是为何在奴仆和百姓看来,贵族杀人亦不用承担责任的原因。一是官官相护,以仆告主官府可以不受理,如若再告,官府会先治仆人以下犯上,再进行查证。而有官职和爵位的人还能“赎罪”,按照罪行不同交钱了事,所以虽然律法上写着“杀人偿命”,但对于达官贵人来说,人命很多时候都轻如草芥。
这老两口之前被庄头拿着身契威胁,又有庄头的爪牙们看着,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根本没法为女儿报仇雪恨,如今得了沈安侯主持公道,一时间不能自持的失声痛哭。
林菁看的心酸,外头其他苦主听到了沈安侯的话也是哭声一片,还有大声叫好的。那些跟着庄头为非作歹的人直接被兵丁们绑了分开审问,之后连着口供将人送去京兆府。
沈安侯自是跟着他们去了不提,林菁待众人平复心情,也了解了庄子上的情况。其实这几年庄子的出产不仅不少,反而略有增加,而且庄头盘剥的凶狠,收上去的东西都快赶上之前的两倍有余。家丁们在庄头的屋子里找出整整两大箱子的铜钱,可见他贪的不少,不过林菁看过账本,知道这不过是小头。
“你们再找找看,可有其他账本?”小说电影里,这种串通起来贪污的事情,案犯不是都会傻了吧唧的留下一本清晰的账目好让查账之人按图索骥一网打尽的吗?林菁也只是抱着“万一有呢”的想法,没想到还真被找出来了。看着上面清晰的印鉴,林菁也是无语了,二太太你还能把事情做的更明目张胆一些吗?
等林菁和沈安侯回府时,已经是天色渐黑了。沈府门口,外院总管沈贵已经候在了那里,看他们下车赶紧过来迎接:“老太太和二老爷二夫人在福德堂等您二位呢。”
这是要三堂会审吗?沈安侯差点笑出声来,林菁拉了拉他的手,谢过沈贵,两人一路到了德福堂。
看上头楚氏的表情不坏,林菁心里就踏实了一半。等互相见完礼,沈二老爷就开始炮轰沈安侯:“大哥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可是为何?我沈府的脸面都要被你掉光了。”
“我沈府的脸面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瞎比比?”心情正不爽的沈安侯也直接喷回去:“母亲都没说话呢,你就敢教训我?”
“大哥且息怒,夫君绝不是要教训您。”范氏赶紧补救:“只是家丑不可外扬,那庄头犯事儿了,您教训一顿也就罢了,何必告到京兆尹去?”
“那你可知道庄户门已经在串联着准备告上京兆尹?”这当然是假的,但林菁说的煞有介事一脸正气让他们不得不信:“就算到时候京兆尹看在咱们沈府的面子上不受此案,但京中流言却只会更多,你倒是说说,沈府罔顾人命好听还是遵纪守法清理门户来的好?”
“大嫂这话说的太严重了,”范氏梗了一下,自己也不是很有底气道:“那些庄户哪里闹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看来弟妹还不知道那庄户做了什么。”沈安侯冷冷的将口供的副本丢给两人:“庄子上有几户人家没被欺压的?他们不闹还罢,联起手来单凭十来个打手哪里压制得住?”
那些触目惊心的证言让沈敬也不免移开了眼神,楚氏这才淡淡的说:“老大做事鲁莽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不知道周全些。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处理好了,就不要再多说了。老二,你是国子监的助教,是要给天下学子做典范的,可不能有自己罔顾律法的名声传出来。”
这一句话倒是让沈敬一震,脑子里开始疯狂的思索,如今老大已经把事情给做下了,再多说也没用,还不如接着这件事给自己刷一个清廉公正的好名声,就像林氏说的,清理门户维护律法不算什么坏事。他也是能屈能伸,站起来冲沈安侯一拱手,表情十分诚恳:“之前是弟弟想岔了,多谢大哥提点,这事儿是大哥做的对。弟弟态度不好,还请大哥多包涵。”
沈安侯也不想和他墨迹,敷衍的还了个礼,这事儿就算揭过。楚氏打发他们各回个屋,走到外头时林菁却是看着范氏笑了:“弟妹若是有空,不如去我那儿坐坐?”
看着林菁的表情,范氏直觉的不是好事,却又不敢推辞,只能点了点头,跟着林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