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很快在京中流传开来。如此坦率的表白让不少为人父者感同身受,还有不少人以诗赋应和,最后这些文章都被浮云间收集刊印,做成一本《怜子集》的册子,道尽骨肉亲情与为人父母的不易。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沈安侯和林菁一起抱着女儿守夜,度过了在这个时空的第三个春秋。当子时的梆子声响起,他轻轻吻了吻林菁的额头:“有你在,真好。”
林菁亦握他的手回以微笑,小淑窈早已睡沉,不知做着什么美梦,嘴角抿了抿,露出一个可爱的微笑来。
过了年便要走亲戚,看着天气不错,林菁拉着丈夫带着儿子儿媳小女儿一块儿去了林府。如今林老爷已经致仕,呆在家里教徒弟,看到小外孙女喜欢的不要不要的,抱在手里就不撒手,连林夫人都抢不着。小淑窈也是极乖巧的,一点都不害怕,还伸手揪住了林老爷的胡须,扯下来一大把。
“这手劲儿真不错。”林老爷一边抽气一边眉飞色舞:“比你当年可强多了。”
林菁就算再读取原主的记忆也找不到半岁之前是怎么个情况,林夫人看她无语的样子便拉着她往后宅走:“让你爹稀罕着,咱们说会儿悄悄话。”
说起来随着林菁在世家夫人的圈子里名声渐起,林夫人收到的礼遇规格也水涨船高,若说最开始她还担心女儿在沈家过的不好,在知道林菁这个当家夫人坐的稳稳当当之后,就只剩下满心得意了。
不过这次回门,林菁却看出来她脸上有几分纠结,好几次欲言又止,不知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看出她将自己拉走是有事情要说,林菁交代了沈安侯照看宝宝便顺从的跟着去了。
后院正方,林夫人才屏退左右,脸上有几分懊恼:“我有一桩事儿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了。之前你弟弟在外头结识了一些朋友,也不知怎么的被人三哄两哄就和他们玩起了六博。原本这也没什么,只当是个消遣,没想到他越玩越大,输了不少银钱。他自是不敢告诉家里,却没料到要债的直接赌到家门口来了。”林夫人说到这里忍不住垂泪:“你爹爹一生清廉,我哪里拿得出这许多银钱给他填补窟窿。还不敢把这事儿让你爹知道,只怕他能把你弟弟打死。”
林菁给她擦眼泪:“您先别哭,咱们把事情理清楚,您确定弟弟是被人哄着玩的?”
林夫人连连点头:“可不是嘛,我都问过你弟弟了,他说一开始就没准备上场的,是那几个朋友直说他这般不合群不够意思才下了场。后头输了钱,他也是准备抽身,可还是那群杀千刀的,一直借钱给他,反倒让他越输越多。”
“银钱的事儿且不说,这里头明显透着猫腻。”林菁拧着手帕道:“若不是弟弟说了谎,就是有人设局害他,而目的大概是我和我家老爷吧。”
“怎么会这样?”林夫人一听也慌了:“那可怎么办?”
“钱可以还,但是人也不能放过。”林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她最讨厌的就是用家人威胁设计的阴谋诡计:“真当我沈府如今没人吗?便是沈府不行,后头还有楚家呢。”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问题问清楚。林夫人也顾不得什么规矩避讳,直接把林蓢叫过来问清楚。小青年不过二十出头,正是脑子一热争强好胜的年纪,如今回过神来发现自己闯了祸,心里愧疚的不行,看到姐姐差点没掉眼泪下来。
林菁把之前说给林夫人的推测又讲了一遍,让林蓢认真回忆:“那些人都是谁,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你可知道?还有,他们约你玩是在哪里?是不是每次你快要放手了,必然有人借钱给你,或是正好让你赢上一局,只是最后输多赢少,才会欠了钱?”
林蓢一边听一边点头:“就是如此,我总觉得大约好运要来了,再听他们起哄,就忍不住继续玩下去,谁知道最后会欠下那么多帐。”
这事儿简直明显的不能再明显。林菁冷哼一声:“若是他们再上门讨债,你只说这事儿我接下了,过几日必然给他们一个交代。敢算计我的亲人,不管他们身后是谁,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从来没见过姐姐这般霸气四射的林蓢小青年睁着星星眼崇拜的看着林菁,觉得她比自己无所不知的姐夫还厉害。林菁便顺手薅了一把他的脑袋:“你以后切记不可再赌了。”
林蓢乖乖点头:“姐姐你放心吧,以后不管他们怎么激我,我都不会上当的。”
“最好是根本不接近这种心思不纯的所谓朋友。”;林菁点拨道:“若是真心为你好的友人,只会督促你变的更优秀。只想和你吃喝玩乐的酒肉朋友,虽然也可以有一些,却不能太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