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若是逃跑,为什么不丢了车跑?&rdo;
&ldo;也许是他当时太慌乱了,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就把车丢在这儿了。&rdo;
&ldo;那他为什么要往这儿开?&rdo;郝建生看着旁边的河岸,&ldo;一个会在自己的逃跑路上丢弃自己的作案工具吗?&rdo;
青年不经世故,涉世太少,他顺着郝建生的方向看,试探地说:&ldo;也许他是想游过去?&rdo;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说错了,整个脸都低下来。
郝建生又看向另一边的河岸,他觉得不是这么简单的,但是他也说不出那里有问题。这里是长江支流,到处都是河岸,他把车开到这个地方来,肯定是有目的的。何武已不是当初那个何武了,任何把戏在他手里,都是精心雕琢过的,这盘游戏如果要下,只有硬碰硬。现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何武,所有指纹和细节,完完全全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一个什么证据都不销毁的人,若不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恐怕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的。所以他不能够按照正常的侦查程序来走,这辆车绝对不是突破口,他这样做,确实在把他们往正确的方向上引,但是肯定绕不到何武身上去的。他突然想到什么,把何武的照片从年轻人的手里夺过来,他走到人群边界上,举着白纸上印着的黑色照片,他说:
&ldo;你们附近有人见过这个人吗?&rdo;
周围的人看了两眼,便开始议论起来:
&ldo;我们都是打工的,这样的人就算见了也不认识。&rdo;
&ldo;好像没有见过,没见过哪个打工的长这么胖。&rdo;
&ldo;照片太黑啦,看起来和奥美以前的设计顾问长很像呐,但是没这么胖的。&rdo;
白洪俞在人群中看到何武的照片,看了看自己衣服上奥美的工衣,马上撤离了人群。他边走边脱下衣服,心里却慌得发虚。他可不能就这别人逮住了,他是藏不住秘密的,所以在被发现之前他只有充耳不闻,他知道何武肯定闯事了,那辆白得发亮的大众车,就是他亲自给他选的,如果他知道何武就用来杀人的,那他肯定不会收下这样的黑钱。好在这辆车的车牌被何武给卸下来,所以暂时还查不到是谁购买的。但是,如果一旦查到奥美来,他肯定是会被喊去问话的。
郝建生自然知道奥美是何武曾经工作的地方,只是他不知道何武为什么要回到原来工作的地方,他也许就躲在这个曾经带给他荣耀的地方。不出一会,白洪俞前脚一进厂门,郝建生后脚就踏了进来。
郝建生端起白洪俞给他泡的洋甘菊,他觉得味道太甜了,水又太烫了,反倒让他觉得有些瞌睡。他晃了晃脑袋,现实又让他回到了清醒,他看到办公室里的时钟已经指到下午三点了。他问:&ldo;你们这厂开得挺久了,生意还挺好的。我看周围的厂几乎都是闭门不开的,是生意不好还是没到上班时间?我是一直挺弄不懂你们这些打工的作息时间的,看着开了吧,其实机器一点声音都没有,以为没有生意吧,实则之在里面偷偷摸摸搞加工。不过我还是要先说正事,我就开门见山了啊,毕竟事情还挺紧急的。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厂里之前请的那个美术指导顾问,你还认识他吗,他叫何武。&rdo;
&ldo;何武?&rdo;白洪俞思考了一会,他看着郝建生说:&ldo;是有点印象,不过他都离开好多年了吧,这突然间的是什么事?我还以为使我们工厂做了什么违法的事呢,我们工厂都是正规加工,绝不会做三无产品的。您需要检查许可证吗?我还可以给您找找。&rdo;
郝建生伸出手拦住他,&ldo;不用不用,我又不是质检局的,就算查出问题了,我也管不了。何武杀人未遂,虽然是未遂,但是还不知道人死没有,在医院里躺着的。一个八岁的小姑娘,昨夜被何武开的白色大众车所撞,情况不是很好,现在我们只找到他的物证,还不知道他具体在哪儿。如果你知道情况,请一定要给告诉警方,这是命案,想必你也不想惹麻烦。&rdo;
又是惹麻烦,白洪俞想,他最讨厌的就是惹麻烦了。他打心底就已经在嘲讽郝建生了,一个没有办事能力的孬警察,假惺惺戴着警帽信誓旦旦说着为人们服务,却连一个被通缉了好几个星期的罪犯都捉拿不下。他摆出阿谀奉承的脸说:&ldo;他回来了呀?我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这一说就给我说他杀人的事,我可接受不了啊,他当年是个多么可行的小伙子,我当时就是他的跟班啊。如果真的是他犯下了杀人的滔天大罪,也请你们做警察的抓住他,一个生命也不能这样随心随欲被摆布的啊。可怜的何武,我还想和他见见面,恐怕这是再也见不到了吧?&rdo;
&ldo;见不到?你想见他可不是难事。&rdo;郝建生用奇怪的语气说,他看到白洪俞抖动了一下,也看到白洪俞偷瞄的眼神,&ldo;你这样说我就觉得奇怪了,一个多年未见的人,难道你都不怀疑一下他杀人的事情?你既然知道他是正直的人,又如何会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呢?&rdo;
白洪俞赶紧解释道:&ldo;我多年未见他,我怎知道他现在是怎样一个人?他当年是风度翩翩,气宇非凡,但是我们毕竟不是深交,我未尝可知他如今的变化。一个人在不同的环境下可是会变的,谁知道他是不是受了嗔毒而改变了性子呢?人的变化不可推测啊,警官你难道知道今天的我就是十几年前的我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