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雪朝丢给他一个我怎么知道的眼神。
太子一派两年前争权落败,闻氏被判满门抄斩,翟墨曾率雁北大营亲历宫变,对此事自然清楚。然而他在陛下监国之后不久便领军回了北境,之后京中又发生何事,太子派余孽又是如何处置的,他便一概不知了。
听说闻氏全族秋后问斩,他还曾与大帅在府中对饮唏嘘了一晚。闻仕珍这老滑头,一生坏事做绝,如今终于遭了报应。只是可怜了闻家那群儿女妻眷,要随他一起奔赴黄泉。
大帅那夜还举杯感慨,可惜闻家那嫡子生不逢时。若是生在太皇帝治期,或许能成就一番大事。
又有谁能想到,闻大人如今不旦好端端地坐在堂上,还拿着镇北府的祖传信物?
翟墨盯着眼前处变不惊的闻雪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不对,是十分不对劲。
大帅自从听说陛下在京中有了心上人,当年在自己率雁北大营入京前便刻意交代,要自己替他好好瞧瞧那孙媳的模样。
在广阳待了那么久,翟墨却从未见到陛下身边有过什么姑娘的影子。倒是这闻大人,经常神出鬼没地出现在王府中。
有一日,翟墨上门去找陛下禀报军情,还未进主院便被陛下那贴身小厮阿申拦住了。
阿申称主子有要事,现在不方便见客。九殿下当时蹿出了一个头,对自己说,五哥和仙子正在打架。
他记得自己当时颇有些好奇,还问九殿下谁是仙子。
九殿下说,闻哥哥。
临走时,他还曾听到院内传来一些异样的声响,那时并未做多想。
如今细细想来——
闻雪朝见翟墨倏地耳根通红,一时有些不解:“翟副帅?”
翟墨觉得今日太受刺激了。
“闻大人,你可随我回镇北府?”他的舌头直打结,“灵抚靠近塞北,平日多有风沙。若你在西郊大营住不惯,搬去云州长住也不是不可。”
闻雪朝低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闻某本就是戴罪之身,无事不得离开劳役之地。将军此番好意,我心领了。”
翟墨觉得闻雪朝今日有些反常,至于反常在何处,他又一时说不上来。
片晌后,他听到闻雪朝开口问:“赵凤辞最近如何了?”
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人敢直呼圣上名讳。
“陛下龙体安康,朝中政修人和,是大治之兆。”翟墨顿了顿,“不过陛下如今尚未娶后纳妃,宫中亦无子嗣。”
闻雪朝颔了颔首,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