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怎么能这么对臣妾?”
养心殿,那拉皇后仰着头极力不让眼泪从眼角流下,右手指着乾隆的鼻子直哆嗦。
他们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两看生厌,互相折磨。
“这么多年来,臣妾扪心自问,自认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皇上一句轻飘飘册立皇贵妃,臣妾这个皇后还有什么脸面?”
乾隆面不改色地看着那拉氏狼狈不堪大吼大叫的模样,眼底的动容被一抹不耐烦取代。
“朕不过是册立一个皇贵妃而已,你仍旧好好做你的皇后难道不好吗?”
顿了顿,乾隆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朕保证你还是皇后,大清的国母。”
那拉氏踉跄着后退一步,缓缓摇了摇头,眼泪刷地落了下来。
“不,不,这怎么能一样?!皇上已经把毓贵妃的阿玛封了一等承恩公,这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天下人,臣妾如何如何不得您欢喜?你让臣妾如何面对天下人的取笑?!”
“皇上,臣妾的皇上啊!哈哈哈哈!”
那拉氏跪坐在地上,仰天大笑,丝毫不顾忌正红色朝服会不会弄脏,反正这身皇后的凤袍很快就不属于她了。
“先有富察皇后,后有魏氏,再到如今的毓贵妃,皇上的心上人一个接一个,又何曾把臣妾放在心里。
臣妾自知性情刚硬,不讨皇上喜欢。皇上也不必委屈了毓贵妃,皇贵妃之位哪有皇后之位来得名正言顺?”
那拉氏语气平静地吓人,深沉地眸光直勾勾地盯着脸色铁青的乾隆:
“皇上的爱本宫之前没有得到,现在也不稀罕了。难道没人告诉皇上,您的爱廉价地可怜。”
“放肆!”
乾隆愣住了,回过神来就是滔天的暴怒。
他是皇帝,是那拉氏的天,却从来没有想过背地里那拉氏居然是这样看待他。
那拉皇后说出这句话只觉得畅快。
她半辈子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皇上却仍旧厌恶她丝毫不加掩饰,这偌大的深宫里唯一能抓住地,除了子嗣就只剩下宫权了。
当初选继后,皇上看中的并不是她,偏偏太后觉得她规矩学得好更适合做皇后,于是她就这样不情不愿地成了孝贤纯皇后的替代品。
皇上不待见她,可又何曾有人问过她一句愿不愿意?
面对皇上的暴怒,她只是轻笑,厚重的凤袍脱落在地,好像脱掉了半辈子的束缚和枷锁。
一瞬间,乾隆更气了,竟是站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
“皇上,本宫这皇后当得够够的,同皇上的孽缘也就到此为止吧。”
说着,那拉氏掏出一把剪刀,动作干脆利落,下一秒散落的头发飘散在地。
直到那拉氏赤着脚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里衣走出了养心殿,乾隆才算反应过来,气得原地跳脚。
“好!好!好!一个两个都不把朕放在眼里!既然不稀罕皇后的位置,那朕就成全你!”
乾隆扶着案桌气得头晕眼花,险些栽了个跟头。
“那拉氏行事乖张,藐视皇恩,不堪为后。从今日起收回那拉氏娴妃、娴贵妃、皇贵妃、皇后四份册宝,禁足翊坤宫。”
同时颁布的还有一份皇贵妃的册立圣旨,皇后的凤印一并送去了承乾宫。
在殿外听得一清二楚的李玉暗自咂了咂舌。
没想到那拉皇后的性子这么烈,看来平日的做派还是收敛过的。
这位估计是后宫古往今来,敢指着皇上鼻子骂的第一人。
满族习俗,妇女只有在丈夫去世时,才断发以示永别。
那拉氏皇后此举,和诅咒乾隆帝早日殡天有什么两样?
李玉寻思着,幸好自己平日里对谁都一副模样,还真别看轻了不动声色唯唯诺诺的老实人,发起火来连皇上都招架不住。
第二日,听说了皇后壮举的后宫众妃简直头皮发麻。
她们还真是庆幸皇后娘娘平日里一直没和她们计较,要不就冲着敢诅咒皇上早死的胆量做派,她们活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