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着这平平无奇的一幕,琮一却莫名觉得心烦。原本他对乔源这人没什么意见,虽不亲近,倒也算不上讨厌。但不知为何,这几日,只要一看到他在师父面前,表现出那副乖顺的样子,琮一心底就有种说不出的烦躁之感。
乔源似是觉察到了琮一的小情绪,转头看向琮一,温和的询问道:“我以后不叫你琮兄了,像罗兄一样,改叫二哥,可以吗?”
琮一憋在心口的闷气无处发泄,不冷不热的道:“千万别,要是你实际年龄比我大,岂不是亏了?”
张嘉康迟钝得很,没领会到这其中潜藏的玄之又玄的战火和硝烟,疑惑的问:“这有什么?罗兴不也比师父……”
张嘉康话还没说完,就被琮一一记冷若冰霜的眼刀给镇住了,倏地噤了声。
乔源依旧笑若春风:“不会的。琮兄是大哥唯一的徒弟,仙术道法又在我之上,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叫琮兄一声二哥都不亏。”
“……”
这马屁拍得还真是叫人无法反驳,默了片刻后,琮一沉声道:“随便你吧。”
乔源嘴角的笑意又扩大了些,“二哥。”
琮一有些不自在的耸了耸脊背。
琮容在旁看着,不禁有些好笑,自家这位徒弟当真是吃软不吃硬。
等琮容一行人到达联合公署的时候,联合公署的殿前广场已经聚满了人。放眼望去,台上摆着数把交椅,目前还都空着。场内设有数个擂台,已经入门的弟子在其中忙碌着,其他参赛者则是等在外围,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琮容几人找个了阴凉的地方呆着,太阳升起来了,春光有些许灼热,除了张嘉康,几人都懒得开口。张嘉康从小就像个小陀螺,精力旺盛,不厌其烦的四处找人搭话。
不大会儿工夫,琮容发觉这里竟有好几个人他都认识,仔细观察了片刻,琮容便想明白了。
其他仙门世家送来联合公署镀金的弟子要么是血亲要么是有潜力的后辈,这些被家族寄予厚望的人,在自己的地盘上个个都是天之骄子,可来了联合公署,遍地都是和他们一样的天之骄子,谁也比谁高贵不到哪里去。
出于对晚辈的重视,亦是担心自家晚辈出了门会被其他人给欺负了,这些仙门世家都派了有身份的人前来带队。而这些人,大都和琮容是一辈,曾经多多少少打过照面。
琮容既然决定回来,便做好了被人认出来的准备。只不过,他没想到是,第一个找上门来的,竟是沂川秦家之人。
“我是不是眼花了?!这人不是叛出朔方宗的逆徒琮容么?他怎么有脸出现在这里?”秦家那位大师兄秦帆一见到琮容,立刻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秦帆刻意拔高了嗓门,周围的人闻声看了过来。
琮容不由得蹙了蹙眉,冷声道:“看起上次的教训,你还领悟的还不够透彻。”
说话间,谨思凭空出现在了琮容手中,漫漫春晖倾洒而下,隔着剑鞘,谨思隐隐泛着冷冽的幽光。
秦帆对谨思心有余悸,但这里是联合公署,私自斗殴不仅会受到惩罚,还没入门的参赛者更是会直接被除名。
念及此处,秦帆的气焰又嚣张了起来,“恼羞成怒了?想当着这么多同道的面,除掉一个敢说真话的人?拜托你搞搞清楚,这里是联合公署,不是什么臭虫都能进来的!”
须臾的工夫,人群中便有不少同辈人认出了琮容。当年,沂川秦家的狗血八卦层出不穷,早就成了其他仙门世家茶余饭后的笑柄。时隔多年,竟然还能亲眼看到番外,众人不禁有些激动,纷纷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在场的年轻一辈虽不认识琮容,但看这架势就知道有热闹看了,迅速聚拢了过来。
朔方宗一直是联合公署招生的主办方,有弟子见势不妙,连忙去禀报此间主管。
经秦帆一提醒,琮容想起了仙门繁文缛节的门规,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谨思。
见琮容隐忍不发,秦帆顿时更得意了,“你当年有勇气叛出师门,现在怎么好意思觍着脸出现在这里?怎么,人族待不下去了?也是,臭虫到哪里都不受欢迎!”
秦帆话音未落,一道寒光划破天际,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平地带起一股凛冽的寒风,让人一瞬如坠冰窟。
秦帆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眼看那剑朝自己而来,转瞬便至身前,当下什么形象都顾不上了,一连往后退了数十步远。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这才发现琮容手里的谨思并未出鞘,凌然的杀意来自琮容身侧那位俊朗异常的黑衣少年。
守一不是凡品,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的。琮一仅仅与之磨合了两天,便已臻人剑合一的境界。琮容是剑道翘楚,当年得到谨思之时,费了一番工夫,才将其降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