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源选的这条路,一路上几乎没什么太大的危险,偶尔遇上毒虫毒雾,琮一他们提前准备的灭虫避毒的药物就足够应付了。只不过,前路漫长,雾气弥散,根本看不到尽头。三人走了整整一个下午,还在密林中,无边无际,像是永远也走不出去。
寂静无声的密林,一成不变的景色,就像是开车上了一望无际的高速,即便身边还有两个人陪着,时间久了,心中难免会生出一种无尽的孤独之感。
明明什么都没做,三人却觉疲倦至极,不是身体的疲惫,而是心灵的倦怠,就像是有人不断拖着你的神魂下坠,渐渐失去自我意识。
不知不觉间,三人的心神都有些涣散。就在这时,细微的沙沙声贴着地面荡漾开来,转瞬便近至耳畔,琮一和乔源顿时清醒过来,一人抓住张嘉康一边的肩膀,忽地腾空而起。
他们方才站过的位置,登时爬满了苍翠曲折的藤蔓,疯长起来的藤蔓密密麻麻的勾连在一起,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树、树妖!!”张嘉康浑身一个激灵,大喊大叫起来。
自古,大妖多是猛兽修炼而成。受制于先天灵识不足,花草树木极难修炼成妖。而树妖并非单指一棵树,密林中,树木的根系盘根错节、纵横交错,互相影响。换句话说,树妖通常指的是一个群体。
树妖一击未中,数百条藤蔓沿树干而上,再次朝三人扑了过来。
三人纷纷祭出佩剑,剑芒所过之处,藤蔓接二连三的被斩断。然而,这些藤蔓好像永生不死一般,断掉的藤蔓立刻又长了出来,越斩越多。
“这、怎么越来越多了!”张嘉康快疯了,“照这样下去,我们就算不被它杀死,也一定会被拖死的。”
琮一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必须想办法从根上杀死树妖,否则斩断再多的根须,也是枉然。
乔源道:“树妖往往是一片林子同时成妖,但这些树中,一定有一棵是主导者。我们只要找到它,断掉它和其他树之间的联系,就能解困。”
乔源说的不无道理,三人一边抵抗藤蔓的攻击,一边仔细去寻找那棵主导者。
“快看,前面那棵树。”张嘉康激动的伸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棵梧桐。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棵梧桐的动作总是会快上一步,其他树似乎都是跟着它的动作而动。
“就是它!”乔源道。
闻言,琮一率先冲破重围,掠至梧桐树前。守一从天而降,直插入地,围着梧桐树画了一个圈,深藏在地下的根系随之被斩断。紧接着,疯长的藤蔓就像是碰到了业火一般,嘶嘶的缩了回去。
见此法有效,琮一继续驱使守一往更深处而去,将深埋地底错综复杂的根系一一斩断。
渐渐的,梧桐树的树干上,渗出了透明树汁,像一行行无色的鲜血,缓缓流了下来。
在斩断树妖的根系时,守一似乎撞上了别的东西。琮一心念一动,守一卷着那个东西,从地底下拔了出来,赫然是一面黑底金丝云纹的旌旗。
“旌旗!”张嘉康大喜过望,“哈哈哈,我们居然找到旌旗了!”
张嘉康兴奋的跑了上去,抓着旌旗挼来挼去,“小东西,就是你,害得我们这么辛苦。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欺负完旌旗,张嘉康对乔源道:“乔兄这次果真是有备而来!要不是有乔兄在,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旌旗,就连祭坛在哪个方向都不清楚。”说到此处,张嘉康不由得鄙夷起郭信仪来,“郭信仪好意思说他在联合公署当了十多载的先生,就连这点小事都搞不清楚,反反复复就会叮嘱一些没用的东西。”
张嘉康这么一说,琮一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和郭信仪比起来,乔源对这第三关的阵法未免也太了解了。
琮一面上未显露半分,乔源却好像猜到了他的想法,主动解释道:“不是我厉害,而是我娘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我成为联合公署的内门弟子,因而,从很多年以前,我娘就一直在搜集有关联合公署的消息。尤其是这第三关,决定了我是否能成为内门弟子。而第三关的精妙,非得是亲自进来历练过的人才能懂得。所以,这些年来,我娘几乎问遍了曾经在第三关历练过的各位参赛者,专门为我总结出了一套经验。”
乔源的解释很有说服力,郭信仪虽是联合公署的先生,但怕是从来没亲自进来过,才会对阵法中具体的状况所知甚少。
闻言,张嘉康不由得感慨道:“不得不说,你娘这个样子简直和我爹一模一样。看来,不管是人族还是仙族,天下的父母都是一样一样的。”
天色已黑,林中瘴气越来越浓,甚至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没有人知道还有多远才能走出林子,而前路又会遇见什么样的危险,三人一致决定在此处过夜。等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