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慈在这几日里,已然习惯了通过气温的微妙变化以及周遭环境的各种声音来分辨白天与黑夜,且有了一定的经验。
当她敏锐地察觉到温度降低,耳边除了声声虫鸣外再无喧嚣时,心中便知晓夜幕应当已经降临。
她施展轻功到达白日里听声辩位找到的一条溪流边,然后,将自己打结的头发以及身上的中衣和里衣逐一脱下进行清洗。
清澈的溪水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仿佛一条流动的银河。
不过,因为穆念慈看不见,空洞的眼神中没有焦点,无法欣赏此刻的美景。
感觉手中的衣物清洗得差不多了,她用力拧掉衣服上的大部分水分,并没有任其自然晾干,而是直接将湿衣穿在了身上。
湿衣服刚一上身,那冰凉的触感瞬间袭来,使她不由发出“嘶”的一声。
穆念慈忍着穿湿衣带来的不适感,仔细系好了中衣上所有的绑带。接着,她立即引导全身内力,使内力作用于和皮肤相触的衣服来将其烘干。
直至衣服中的水分基本蒸发完毕,穆念慈这才慢慢收回内力。
此时,月上梢头,旷野中微风徐徐,吹动远处的芨芨草,簌簌作响。
溪水边,一身灰白中衣的穆念慈静静盘坐着,在潺潺的流水声中闭目养神。风吹过,撩动她披散的长发。
在她身后的河里,飘荡着一件在水流冲刷中不断渗出血红的黑衣。这衣服因为被石块固定住了,所以没有顺水而下。
草丛中的蟋蟀声一道接着一道,此起彼伏,似在奏响它们的歌谣,声音并不嘈杂,只称得夜格外的静。
处在冥想中的穆念慈,内心因为失明而产生的那一丝慌乱也在这自然之声中渐渐散去,最终只余一片宁静。
。。。。。。
星月隐,天边放白。
远处丛林中的鸟儿仿佛被大自然的闹钟唤醒,开始了早起的鸣唱。清脆婉转的鸟鸣声在空气中回荡,为新的一天奏响了欢快的序曲。
坐了一夜的穆念慈睁开双眼,尽管眼前依旧黑暗,但她的感觉告诉她,天亮了。
她站起身来,走到溪边,将泡了一夜的外衣搓洗了几遍,随后,又似昨夜那般穿上后再烘干。
接着,她便施展出凌波微步顺着水流而上,寻找部落驻地。
穆念慈飞了有半个时辰左右,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她不由停落下来,竖起耳朵,细细分辨这声音。
半晌后,她决定不再顺着水流往前,而是转向这道声音的出处。
在距离有所拉近后,声音也渐渐清晰。
穆念慈确定了自己判断,这雄浑的声音是马头琴发出。
前方有人!
然而,她没有高兴太久,因为在她飞跃过两座山丘后,琴声突然消失了,她也瞬间失去了方向。
穆念慈没有慌张,只准备向她已经分辨出的方向继续前行。但在她刚起身之际,一阵激烈的铜锣声音又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