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她识货了,原来君上穿的就是这种碧波锦,怪不得看上去比青岁姐姐衣服还好。
“哟,龙女姐姐真是大方。”蓝衣女嘻嘻笑着站起身,香苏有点儿戒备地看着她,这人比别人都缺德,刚才提议要把她许配给鲲鹏的就她!“这碧波锦就连天宫也只能一百年得一匹,是我们东海的至宝,你就这么送出去了?也对,看看帝君的衣衫,都是你亲手织造的碧波锦呢。”
一百年才进贡给天宫一匹?香苏连摸自己的衣服都不敢了,太珍贵了吧?幸好是不会刮破的,不然她都舍不得穿了。
“我可没那么好的礼物,只有这跟鹤羽簪,看这小娃娃披头散发的样子就是自己不会梳理。来,拿着。”说着从自己头上拔下了一根不怎么起眼的簪子,没交给香苏,却递在鲲鹏的手里。“有了这根簪子,心里想梳个什么发式,绾上簪子就成了。”
鲲鹏脸色很冷,虚虚抱了下拳,“谢了,表姑。”香苏吓得差点跌倒,鲲鹏居然也有亲戚?不过……这家人还真有点儿像,一样不招人待见!
众女见龙女和青鹤出手都这么大方,也纷纷送了些礼物给香苏,香苏都在东天云的默许下坦然收了。
告辞的时候,紫吟和众女都送出宫门,加上紫微宫的宫女们,声势很浩荡。紫吟龙女当众垂下泪来,默默地看着东天云,香苏觉得她虽然没说话,却比说了千句百句都动人心。再看看君上,又一副冷眉冷眼没事人的德行,头也不回地坐上现出原形的鲲鹏。
香苏沉默地也跟着坐上鲲鹏的背,对新君上的认识又多了一层。他除了喜欢四处抢东西,还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君上,圣剑铸成后,要来……”紫吟眼泪汪汪的说,香苏看她缠绵悱恻的样子,以为她要说,要来娶我呀,结果龙女只是说,“要来看我!”
“嗯。”东天云敷衍地嗯了一声,长睫半垂,像是困倦了,鲲鹏振翅飞起,香苏回头看的时候,紫微宫已经变成一个孤岛上的一个黑点。
东天云觉得香苏很不安,坐在旁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还频频搓手。
“内急么?”他直白问她,像她这种小仙灵,还无法控制这种肉身负累。
“不……不急。”香苏答得也很坦然,仍旧满面忧色,见君上威力十足地冷眼看她,摆明是看穿了她心里有事。这事……还真得和君上说,不然鲲鹏耍起赖来,她真没办法。“君上……”她期期艾艾地看着东天云,“能不能让鲲鹏把簪子给我啊,虽然那是他表姑的,可说好了是送我的。”
东天云多看她一眼都觉得生气,扭过脸去目视前方。
这……这是不管是吧?香苏陷入悲愤,鲲鹏跟他多年,一人一鸟的感情自然比她深厚多了。“我很需要这个簪子!”她决定力陈理由,“以前还有金盏给我梳头,现在不能和他在一起了,谁给我梳头啊?”一说,倒把自己先感动了,鼻子酸起来。“再说……鲲鹏他一只鸟要簪子有什么用啊?变成人形也不用梳头的!”
鲲鹏骤然垂直降了几丈,香苏没防备,吓得肝胆俱裂,有心再揪他一根羽毛,终究没敢。
“他怎么没用?”东天云等鲲鹏飞得稳了才淡淡地开口,“他可以送给未来的媳妇么。”
鲲鹏觉得君上提起这话绝对是别有用心,难道真打算把香苏许配给他?他不要!他会被气死的!千年修行毁于一旦!
香苏惊惧地看着东天云,东天云也瞥了她一眼,产生了鲲鹏曾有的纠结感,就是完全不知道她又怎么了。
“算了……”香苏半天才缓过来,君上还真是偏心,这是逼着她将来嫁给鲲鹏是不是?“我不要那簪子了!”她是宁死不从的!为了表明心迹,她毅然决然地说,“要我嫁给鲲鹏,不如现在就一掌劈死我算了,那也比嫁给一只阴阳怪气的鸟要好!”
东天云似乎没听见她的话,爱抚般摸了摸鲲鹏背上的羽毛,鲲鹏强忍住一个大翻身把她掀下去的本能意识。过了一会,东天云似笑非笑地问:“鲲鹏……怎么阴阳怪气?”
鲲鹏感觉喉咙冒起一阵干灼火气,君上是在火上浇油吗?
香苏想了想,真是个绝佳的报复机会!学着鲲鹏在青岁府时说她的语气,仰起下巴尖酸地冷笑一声,“他?哼!”
香苏看见君上又在抚摸鲲鹏背上的羽毛了,偏心!太偏心!生怕这鸟伤心吧?鲲鹏这么说她的时候,就没见谁出来主持公道!她对君上也产生了强烈不满,扭过头去又是一声哼。
正当她对君上的不满积攒到顶点的时候,她听见他悠悠地说:“既然是青鹤送给香苏的,你就拿来给她。”
鲲鹏一声不吭,香苏觉得要不是当着君上,这黑鸟怕是要一嘴啄死她了,眼神好凶啊。不过他还是张了张嘴,把簪子送到东天云的手上。
君上把簪子递给她的姿态,让香苏想起小城门口过路人打赏乞丐的样子。
她没接,倒不是因为君上这副高高在上的德行,从她第一眼看他,他就是这嘴脸,她是真的担心哪。
东天云眯了眯眼,侧过脸来皱眉看她,之前带上她,一是防止有人追踪,二是觉得有趣……现在,他已经感到头疼了。不靠谱的木灵,青岁已经到了一定境界,没想到还有青出于蓝的。
“怎么了?”他不甚耐烦地问,“收了吧,这簪子不是鲲鹏给你的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