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庚气个倒仰,别人能和咱们比吗?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齿缝挤出来:“你属狗?”
“你才属狗!我明明属马……”麦穗炸起,发现陈长庚被气的脸色铁青,麦穗连忙软下话头哄“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你属鸡。”
陈长庚铁青脸色不说话,麦穗只能认命继续哄:“我知道我会离他们远点~”小心观察陈长庚脸色,继续“我可是生人碰了就会生病的,嗯?”尾音甜腻上扬,明显讨好。
哼,陈长庚别别扭扭算是和解了
麦穗松口气嘟囔:“还说我狗咬吕洞宾,你也不想想晚上咱们都在一个军帐呢,我不把自己当男的,咋办?”
一阵旋风扫着落叶过去,太想进兵营,陈、长、庚、把这茬忘了!
拉着麦穗跑到军帐,果然床铺上一个挨着一个睡了八、九个人,陈长庚脸唰的白了。
吴兴德看见他们回来,从充作枕头的棉衣下取出一油纸包膏药:“冻疮膏,吴叔跟军医要的,你们洗干净手脚擦上。”
“谢谢吴叔”麦穗笑眯眯接了。
“你们两来得晚,靠帐子边那个位置是你们的,虽然冷点但这是规矩。”吴兴德说完躺下合上眼睛,军营除了将帅帐篷有火烛别的帐篷都没有。
陈长庚浑身发颤站在帐篷门口,麦穗拉拉他袖子出来背过人:“长庚我要上茅厕。”发愁。
陈长庚愣了一会儿:“跟我来”
到地方先进去看看里边没人,陈长庚守在门口麦穗急忙溜进去。外边陈长庚抬头,北地的夜空特别高远,天鹅绒般的黑幕上无数钻石般星辰闪耀。浸凉的寒冷让陈长庚冷静下来,是他想当兵是他连累了麦穗。
他是男人得保护麦穗
两个人手拉手回到营帐,其他人都躺下了,甚至扯起鼾声。陈长庚整理好床铺:“你睡里边我挡着你。”
‘“嗯”
麦穗再怎么没心没肺也是个姑娘,怎么好意思在男人堆里宽衣解带。不过冬天也没啥好脱的,就在被窝里脱掉外边布甲塞到头底下。
陈长庚也没脱直接钻进被窝侧着身子,他想用自己竖起一堵墙挡住外边。
深夜整个营帐只剩下此起彼伏鼾声,陈长庚在夜里静静睁着眼睛,门帘窗帘放下来隔冷也阻隔了夜光。不过在夜里看的久了,他已经可以看清轮廓。
侧过脸目光一寸寸从麦穗额头、脸颊鼻子扫过。这么久终于安稳了,他想知道麦穗到底瘦了多少。
鹅蛋脸也没了,只有双颊下陷的瓜子脸。明亮活泼的眼睛乖巧闭着,陈长庚伸手把麦穗紧紧揽在怀里,以前一胳膊抱不住的厚实,现在纤纤细细不盈一怀。
陈长庚眼睛湿润,四十来天麦穗竟然瘦成这样。
从小到大胖胖圆圆的麦穗,笑容灿烂从眼前闪过。陈长庚眨眨眼把酸涩眨下去,从怀里摸出冻疮膏。小心抬起麦穗手,一点点仔细涂抹:
我会把你重新喂胖,我会给你找个可靠相公,让他永远不敢欺负你。
伍百户的营地里,很快都知道吴火头收了一个爱笑的黑小子,还有怪毛病:生人不能碰要不会生病。
这算是稀奇事,在闲的蛋疼的军营很流传了一阵。日子过得波澜不惊,麦穗甚至还跟着操练过一段时间,越发爽朗爱笑。
转年正月北边浑漠汗扰边,军令下来让他们支援银狼军侧翼打击。银狼军归属三公子齐泽,麦穗他们在金虎营归大公子齐建业。
大营开拔骑兵步兵先行,麦穗他们跟着牛车辎重随后。
这次跋涉又是向北千里,可麦穗觉得一点也不辛苦。不用担心受怕,守着整车整车的粮食,不就是走路嘛这有什么。
就是睡觉惨了,为了赶时间不能安营搭帐篷,都是一卷铺盖睡在野地里。麦穗觉得这也没什么,她以前和崽崽雪窝都睡过。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冷饭吃坏肚子,麦穗最近总有些隐隐约约腹痛。不算很厉害,麦穗也没管。
他们千里急行赶到漠北,漠北更冷鹅毛雪花棉絮似的扑扑索索漫天漫地,站着不动一会儿就成了雪人。麦穗曾让陈长庚闭上眼睛站着不动,看雪花挂在他睫毛上。
“哈哈哈”麦穗觉得好玩。
浑漠汗是大漠雄鹰,有最好的马匹最彪悍的战士,擅长奇袭游击。为了蹲守他金虎军趴在雪地,整整潜伏两天一夜。
饿了嚼随身炒面,渴了一把雪塞到嘴里。火头军虽然不用打仗,但也必须一样潜伏隐藏行踪。有一晚麦穗觉得肚子疼的不行针扎一样,陈长庚就在旁边看见她脸色不好,面容焦急眼含关心:怎么了?
麦穗轻轻摇头,他们咬着口枷不能说话。麦穗没发现青色里裤有一点,颜色看起来就不详的乌黑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