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鼓鼓囊囊嚼着鸡蛋,麦穗抱怨:“廖将军也真是的,你做书记的时候明明在伍百户那边,做司库干嘛分到陈千户这里?人头不熟不说离吴叔他们好远,每次走半天才能到。”
陈长庚嚼两口随便咽下去,随手提起桌上茶壶给麦穗倒水。其实麦穗的问题他也暗自琢磨过,按照军营编制,每一个千户下辖两个司库,也就是说一个司库掌管五百多号人吃穿。
伍百户是陆千户下属,他在陆千户的库房做过三天书记,按惯例继续在那里做司库最合适。他不明白为什么廖成,把陈千户的司库调走换成他。
陈长庚猜测廖成这么做应该有自己的打算,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也无可奈何。再者其实陈长庚更喜欢陈千户这里,陈千户为人严肃军纪严明,不用想着人情利益,一切按军规来就行呆着更舒服。
麦穗咕哩咕嘟喝完水,看看桌上陈长庚写的一叠东西:“你这样不看书行不行?”
“我在默先生《占元》想要《夏小历》《律历志》参考比对星象方面,还想要《水经注》比对地里水文。”最好能有一幅大周堪舆图,可惜这东西花钱也买不到。
“那得好些钱吧,咱们下个月粮饷够不够?”
“够”
麦穗心思一闪笑眯眯靠近陈长庚:“长庚~”甜腻腻的调子让陈长庚浑身发麻,瞥了一眼弯起眼睛讨好的麦穗,愣是稳稳站住,颇有大男人气度调子沉稳:
“下月带你一起去。”
“长庚真好”麦穗立马笑成一朵太阳花灿烂明亮。这样快乐的麦穗,让陈长庚心里甜的冒泡泡。
晚上睡觉麦穗贼兮兮取出一套布甲:“看,我让吴叔帮忙弄到的。”她自己的换裲裆铠时收回库房了。
“你要这个做什么?”
“穿啊”麦穗脱下身上裲裆铠准备套布甲,却发现举不起来。布甲被陈长庚拽住,他问:“穿这个睡觉你不难受?”
“那有啥法子,谁让你非跟我挤一块儿,男女有别咱们也得避避嫌不是?”
咋不见你跟那些野男人避嫌!陈长庚气的冒烟,耐着性子想了想:“这布甲跟衣裳有多大区别,咱们都穿着衣裳呢,没事。”
打死陈长庚也不会再说:没人知道就没事!
行吧,反正一起住了几年麦穗早就麻木了,麻利扔掉布甲上床睡觉。陈长庚也跟着上床先闭眼默书,再睁眼麦穗已经睡沉。
心里的疑问再次浮起来,盯着麦穗胸前,尖尖一点微微顶着松垮垮里衣。
嗯……应该就是了,那碧血呢。陈长庚想起‘一腔碧血照丹青’也许是说男人热血?
来事又是什么呢?女人都会来事儿,弄不成?陈长庚想起络腮胡子后半句,什么弄不成?
夜渐渐深了,陈长庚带着满脑子疑惑慢慢入睡,军营苍穹之上,半弯新月流水一样银光洒满大地。
第三天吃早饭,陈长庚捏着馒头,忽然狠狠敲了自己脑门一下。
“怎么了?”对面麦穗一手筷子一手馒头奇怪,她还收回筷子伸手,想要摸摸陈长庚是不是发烧了。
“没事”陈长庚面无表情避过,淡定夹一筷子菜到嘴里。手里捏着馒头,心里懊恼的要死:怎么会这么蠢!哪个女人的胸会像枪?银枪也不行。
所以问题又回来了,一、来事是什么,二、碧血是什么,三、银枪是什么,四、什么事弄不成?
这些问题也就罢了,问题是麦穗整天往外疯跑,抓都抓不住,就不能做针线陪他吗?
晚上也让人烦麦穗夏天嫌热,睡着睡着就把陈长庚踹下床,按住手脚都不行。夜里如果你听到‘咚’的一声,就会发现陈长庚站在床下瞪睡得四仰八叉的麦穗。
愤愤爬上去,按住手脚继续睡!
日子就在少年的烦恼和被踹下床中一天天过去,一直到七月初五早上。天刚下过雨不久,早晨还挺凉爽陈长庚也没有被麦穗踹下床,舒舒服服在床上醒来。
睁开眼看看怀里背对自己睡的正香人,眼里是自己不知道的温柔,一寸寸扫视,像是雄狮在巡视自己领土,充满爱意和霸气。
!!!
那是什么?陈长庚头皮发炸看着麦穗身后血迹。
“麦穗、麦穗你流血了……”话没说完,脑海里曾经拨不开的迷雾似乎要隐隐散去。
麦穗醒来顺着陈长庚又恐又惊的目光看下去:“血?”然后看到自己裤子。麦穗睡的迷迷糊糊大脑,蒙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在姚家时,好像听黄大娘说过女孩儿长大会有这个。”
不用再疑惑,陈长庚已经知道什么是碧血,问题还出在麦穗身上。
“我知道长大会有这个,问题是有这个咋办,总不能这样出门吧?”麦穗‘灵机一动’恍然大悟“怪不得女人要穿裙子!”挡住别人就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