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不去不行吧?”姚茶问,她记得廖成是陈长庚麦穗媒人,还是陈长庚成人礼正宾。
麦穗接过来笑道:“这个没事我和国公夫人认识,她人很好。”
赏花宴定在三日后,姚茶不想让麦穗落下风,拉着麦穗连两天铺子:上好雪缎掐腰袄衣摆一枝红梅,下身石榴裙,胳膊上搭着细纱红披帛。鸦色发髻两朵红色海棠,看似简单却是大红宝石雕琢而成,后脑腕口大拉丝金菊压发。
真‘金’菊,看起来富贵华丽。
麦穗去的那一天姚茶不放心,一遍遍帮她看装扮,成国公府是慕侯府关系最近的显贵,麦穗不能搞砸弄得慕侯府孤立无援。
“放心吧茶儿,国公夫人很好的。”麦穗觉得没问题
姚茶忧心忡忡,却强笑:“嗯”
成国公府原是一位郡王府邸,有一个很大的花园,花园里水榭楼台,如今掩映在怒放菊花中。麦穗看的目不暇接白菊似雪,紫菊如墨,还有纤纤细柔袅袅绿、簇簇英姿璀璨金,红柱琉璃瓦,各种奇香异树明耀照眼。
“你家好漂亮!”麦穗夸赞。
特意来迎接的世子夫人窦晓彤面上微笑:“没想到侯夫人这么明艳照人。”今天麦穗确实艳光四射,雪缎衬的脸色发亮,掐腰袄让她高挑身材一览无余。
最美的还是眼睛炯炯有神,可惜再漂亮有什么用,想到自己两个儿子大半人高,窦晓彤就打心里瞧不起麦穗:“今天请夫人过来,原是有一桩喜事。”
“什么喜事?”麦穗欣喜。
窦晓彤矜持招招手,唤来一个十四五小姑娘:“这是我娘家外甥女小字秋韵,知道夫人隐疾所以想替夫人分忧。”
麦穗心冷下来面上还笑:“你让你外甥女做妾?”
窦晓彤看麦穗没翻脸心里自得,自家公公可是他们慕侯府恩人,成国公成人之美,不就是成的陈长庚。
“做妾未免难听这可是我嫡外甥,做个五品夫人总是应该的”像是想起什么,窦晓彤举起袖子捂鼻笑。“当然咱们都知道慕侯爷爱重夫人,为了夫人王爵也不要,咱们不敢争宠就是想替侯爷留下子嗣。说不定有了子嗣侯爷又去挣一个王位呢,到时候夫人就是超品王妃。”
长庚要是能留下用的着你们?麦穗心里恨极,真当我是包子?麦穗朗声:“我家留不留子嗣关你什么事?这么热心街头那么多叫花子,尽管叫你外甥女去,也不用做妾直接做正头娘子。”
……窦晓彤目瞪口呆,好像无法相信一位侯爷夫人,能说出这么粗鄙的话。可是让她更震惊的在后边,麦穗一把扯住她胳膊:“跟我去见廖大人,看看你们家什么规矩!”
“不、我不,来人啊!”窦晓彤所有架子都塌了,原本也不过是主薄家女儿。
院里夫人小姐先是惊讶,然后赶忙劝架,麦穗一脸严正扯着窦晓彤,对着众位夫人小姐:“今儿人多我再郑重说一遍,我们慕侯府不纳妾。我张麦穗能生那是爹娘在天保佑,不能生善堂孩子多得很。”
麦穗扫视周围人,冷漠愤怒掩盖在平静下:“谁把自家女儿不当人给我们侯府塞,我只能说你家闺女不值钱,我家长庚还金贵呢,什么阿猫阿狗都要。她就是例子!”麦穗把手上的窦晓彤抖了抖,冷声“今儿个我必要在成国公府讨个说法。”
“别”窦晓彤吓的眼泪横流,屁股往后压“张夫人我不过一时好心……”
麦穗手上一使劲,窦晓彤不由自主往前趔趄:“你好心?还是刚才那话,街上叫花子那么多,怎么不见你用你外甥女好心去?”
这话……即便北地人,也被麦穗彪悍镇住了。
事情很快闹到廖成面前,廖成看着发髻散乱,鼻泪满面的儿媳妇,心略一沉反手一巴掌把人扇到地上,对麦穗拱手:“失礼,廖某必然亲自上门赔礼。”十四岁就领着弟弟在乱世跋涉千里的女孩儿,怎么会是简单女子,看她简单是你没看到她坚韧明媚。
麦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也不是廖成的错,屈膝:“廖大人今日搅了你家花宴,麦穗也很抱歉。”
刚还夸你不简单,你就叫我廖大人,只有麦子才会这样叫,傻不傻。可心里却生出
几分亲近,憨笑灿烂的麦子似乎又在眼前。廖成忽然唾弃,什么憨笑都是骗人的,这丫头最爱占便宜,但凡能占点小便宜,那笑容灿烂的那嘴巴甜的,咦……啧啧。
曹大舅负手带着随从去柳坡巷,他怎么也想不到手心里疼爱的外孙女,竟然做事如此不堪,先是像表婶自荐为妾,后来又把表婶隐疾五百两银子卖给别人。
如果不是陈长庚把人证物证送到眼前,曹大舅真没法相信,堂堂太常寺少卿——托陈长庚的福,新帝念他功劳进正四品少卿——外孙女如此不知廉耻。曹大舅闭上眼睛站一会继续往柳坡巷去,老人向来挺直的背向下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