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沉默,她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而是她发现,她根本就不想再反驳。
经历过一遍血腥已经让人难以忍受,何必再让对方回忆。
此时外面的北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枯枝细粒打在窗户上,噼里啪啦,尤显得屋内愈发寂静。
谢瑾看着秦宏源,他的目光幽深,落在她的身上仿佛含着其他的寓意一般,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可是谢瑾却从他散发得气息中,看出几分落寞寂寥来。
受人推崇备至,恭敬景仰的秦三爷,也会感觉到落寞吗?
“好了。”秦宏源突然站起身,拉开身后的座椅从案桌后站出来,走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道,“第二我已经解释清楚了,第三呢?”
“三爷,给我说下沈小姐吧。”谢瑾沉默片刻,突然道。
“沈玉筠吗?”
听到反问她才反应过来,抬起头看了秦宏源一眼,却见秦宏源脸上平静无波,仿佛说出来的只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谢瑾点点头,“对。”
秦宏源勾起个讽刺的笑容道,“其实我最不想提起来的人,就是她了。”
对于做了那种不可原谅的事情的林珊静,秦宏源也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可见他对沈玉筠的厌恶程度。
这也勾起了谢瑾的好奇,到底沈玉筠做了什么事,竟然让秦宏源对她厌恶至此。
“说来,这件事当初也不怪她,要怪只能怪这个社会。”
原本豁达明朗的神情,忽然就变得怅惘起来,仿佛失去了一件极为珍贵的物品,却又不知道它遗落在何处一般。
“那时候军阀乱战,争权夺利,每个人都想着如何打倒对方以控制整个城市,根本没有人管下面人的死活。”秦宏源似乎陷入了回忆,声音不疾不徐,缥缈而又摸不到实处,“城里也是混乱不堪,有些人恐惧过了,就开始寻求寄托。”
“当时军阀三足鼎立,两家联手灭了另外一家,局面就成了两军对峙。其中一家为了钱财,将晋东商会一窝端了,那时爸就是商会的会长,首当其中受到羁押控制。可是他们不知道,军阀混战时烧杀抢掠,整个商会都岌岌可危,会长不过是用来顶杠的人而已。”
“家里没了顶梁柱,家业很快败落,所有人都要跟家里划清界限,妈承受不住,当时就一病不起。那时我正和沈玉筠谈朋友,在那种情况下,她还时常去家里安慰妈和大姐,并掏出钱给妈治病。我感激她所做的一切,告诉大姐要记着沈玉筠的好。”
“可是我没想到,她竟然拿来烟土给妈用!”
说到这里,秦宏源的眉头蹙起,放在腿上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整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他咬牙切齿,似乎想要咬下谁的肉,“可恨我,我竟然在妈死之前才发现!”
谢瑾始而细听,听到这里她顿时骇然,不敢置信的盯着秦宏源,眼中全是震惊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