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盯着眼前的派,没有去看他。他早知道他的阿不思本质是一个坦率直白的人,只是因为生活的需要,使他不得总把一些事情掩盖下来,而用另一种方式,用幽默而漫不经心的语言掩盖下去。他有话想说又不能说,只有开玩笑的时候说出半真半假的话后面,才有可能是真实。
他想着,傲慢地抬起头:“我也没有这样的习惯,阿不思是我目前为止,唯一认可的朋友。他是个聪明人。”他顿了一下,故意道,“我只和聪明人做朋友。”
阿不福思几乎要激怒了,不是因为他暗指这个小邓布利多不聪明,而是担心他的兄长误交匪友。他严苛地看向自己的兄长,眼睛里透出:你看你交的朋友是什么人,比起多吉,他简直就是个渣!
邓布利多叹口气,转移话题道:“安娜又睡了吗?”
说到自己的小妹妹,阿不福的脾气变得温和了:“是的,她累了。昨天突然暴发又控制着收回来,太消耗她了。”
格林德沃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上一世他只见过这小姑娘唯一的一次暴发,就是她死亡的那天,平常只是生生压抑,显得痛苦而已。他疑惑地问:“她从来没有在暴发后,能控制自己,或意识到自己暴发过吗?”
“几乎没有,包括我母亲去世的那一次。”邓布利多忧虑地道,“昨天是第一次。”
“这说明她随着年龄的增长,魔力增加了。”格林德沃皱起眉,“如果再不学会控制它,魔力增长也会使默默然的力量增长,要不她吞到这个力量,要不这个力量吞掉她。”
阿不福思几乎想大喊,哪有那么严重,哪有那么快!但看到自己哥哥的表情,他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他把盘子摔到桌上,诅咒地道:“该死!”说着,他再次重提他的要求,“我要退学!立刻回家!”
“你退学能解决问题吗?哄你妹妹多吃点多睡点就能不让她被反噬?”格林德沃嗤笑了一声,“上你的学去吧,小男孩!”
“小男孩”阿不福思愤怒了,他站起来道:“你看上去就很老了吗?”
我一百多岁了啊!当然比较老。格林德沃懒得理他,但邓布利多琢磨了一下,温声道:“盖尔,你好像只比阿不福思年长一岁。”
因为对方的身高而忽略了对方年龄的阿不福思几乎要嘲笑了,但他很快又皱起眉来:“那他为什么不去上学?”
屋里的人同时沉默了,格林德沃想:我是应该说我退学了呢还是说我被开除了呢?前者似乎就没有说服力了,后者就更没说服力了!
但错误地理解了这点沉默的阿不福思怒了:“凭什么他能退学,我就不能退学?”
这就好解释了,格林德沃立刻抽出魔杖,轻轻晃了晃道:“快速结冰。”茶壶里的茶水立刻就被吸了出来,化成一块圆型的冰盘浮在他们之间,他又道:“四分五裂。”冰盘并没有就此碎成片,而是随着他魔杖的游走让裂纹画出了一支玫瑰花。
他让这幅冰玫瑰飘到邓布利多面前,彬彬有礼地道:“送给你,亲爱的阿尔。”说罢,转头得意地看向阿不福思,“我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你能吗?”
阿不福思看着哥哥一脸高兴地欣赏着这幅冰画,几乎要咆哮了:“你居然让他叫你亲爱的!你们两个……!真是气死我了!”
邓布利多笑出声,他边笑边又努力忍着笑意以妨阿不福思更生气,只能先转头冲着格林德沃道谢,才对一脸怒气的阿不福思道:“你不叫我亲爱的,还不许别人叫?”
这时阿利安娜睡醒了走出来,看着几位哥哥们不知道又在争吵什么,一时靠在门边不知道该不该进来,阿不福思压住怒火,向小妹妹伸出手,然后对自己的哥哥没好气地道:“反正我这两天在家,你就不用看着安娜了,和你亲爱的朋友出去研究你那伟大的魔法吧!”
和自己的朋友一起被弟弟赶出家门后,邓布利多抱歉地看向格林德沃:“不好意思,盖尔,我弟弟一向脾气比较暴躁,他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我比他暴躁多了。”格林德沃和他并肩,慢悠悠地向山的方向走去,漫不经心地道,“何况他是关心你,他爱着你,爱着你们这个家,想保护你而已,我能理解。”
邓布利多惊讶地看他,其后若有所思地看向山里:“是的,当然是。”他说着又道,“可我并不觉得你很暴躁。”
“可能因为你没有让我觉得需要暴躁的地方吧。”格林德沃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干巴巴地道。
他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和邓布利多说什么,他们理所当然地应该亲近,但是他抗拒着这种亲近。他们上一辈子都在讨论什么?他努力回想着,记忆深处里全是如何想着用伟大的利益如何诱使邓布利多和他站到一起,他利用了邓布利多因为麻瓜给他家庭造成的伤害所产生的恨,也利用了邓布利多的聪明才智,更利用了他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