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不福思过两天就重新回了学校,临行前还百般要求兄长许诺,如果家里有任何事情,立刻接他回来。
格林德沃站在旁边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道:“好的好的,万一有事我就立刻幻影移形到霍格沃茨去接你。”
阿不福思惊呆了,不由恼怒地对着他哥道:“为什么是他去接我?”
格林德沃抢先道:“你哥当然得照顾安娜,肯定是我去接你!”
“凭什么你去接我?你是我家什么人啊?”阿不福感觉自己就要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搞崩溃了。
“我是……”格林德沃说了两个词就一时卡壳了,他是邓布利多什么人呢?
“他是,我最信得过的朋友,让他去接你,没什么不合适。”邓布利多接过话来,他说着,还含着笑瞥了格林德沃一样,后者便一本正经地向阿不福思点头,示意他听到了吧,你哥和我是这种关系。
阿不福思却看着他哥,那样的笑容太少见了,他忍不住狐疑地多看了几眼,觉得正在错过他哥最重要的一个秘密。但在那之间,他再次警告道:“你可别和你最好的朋友光顾着研究魔法,没看好安娜,也别让安娜参加研究试验!听到没!”
邓布利多看看时间,不答这个问题,反问道:“是需要我抽块手绢挥舞着和你送别吗?”
阿不福思跺跺脚,满脸不情愿地拿过门钥匙,大声喊:“你要照顾好安娜啊~~~~~~!”他的叫声随着门钥匙开启终于消失。
邓布利多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我真得抽出手绢来送别呢。”
格林德沃却看着前方,不去看他。他没办法看,因为他终于意识过来,邓布利多在说那句信得过的朋友时,语调有多么饱含深意而缱绻不舍。这样的情意,让他想逃离,却又不舍得离开。
他有点记不起来,上一辈子的时候,他们怎么就确定了关系。好像某一天,双目对视,他意识到邓布利多对他有点其它心思,他就抓住了这一点,给了对方一点暗示,然后就水到渠成。他那时候当然也喜欢邓布利多,更重要的是,他觉得邓布利多是最适合和他一路走下去的人。在不能走下去的时候,他虽然觉得惋惜,但也觉得若不能情人和搭档,对手与死敌也挺合他们的身份。
他是什么时候意识到邓布利多对他来讲,是一段不可磨灭的,最应该珍惜,却被他错过,永不可再得的珍贵之物呢?是看到报纸上邓布利多作为教授和别人在一起微笑的照片?听到他和别人有深交的传言?血盟被偷甚至被破裂的时刻?决战前昔?
不,那时候他都只是觉得,邓布利多应该是他的而已。他还没有意识到,能让邓布利多过得趁心如意,能和他在一起有多珍贵。
他被关了二十几年后,在纽蒙迦德要求看报纸杂志,魔法部倒也没有反对,在那上面,他总是看邓布利多如何对抗伏地魔。比起当初对他一直避而不见,不想对战,邓布利多不知道是吸取教训还是什么原因,从伏地魔一崛起开始就非常警惕。他当时还嘲笑这两边都是小把戏,伏地魔只是用了黑魔法,可以让别人替他去死,结果很多人就以为他是不死的,从而对他崇拜臣服。这些幼稚的游戏,迟早一天会出问题。对黑魔法如此醉心,却也没有看透他的本质。
等伏地魔再次出现后,有一本叫《唱唱反调》的小杂志,无聊至及,偶尔还有点能看的小玩意,上面说邓布利多被英国魔法部排挤,而他毫不在乎,被撤了校长都不在乎,只说不要把他从巧克力蛙的画片上撤掉就行。
这让格林德沃当时在囹圄之中非常愤怒,这帮魔法部的蠢货,根本不知道邓布利多的意义,他看着照片里邓布利多那一向睿智的眼睛中,有着无比的冷静,他就更愤怒,这些蠢货把这个至少在中年时代都很有热情的人逼成什么样了!要是我在他身边……
如果我能在他身边…………
但世上没有如果……
他在监狱的高塔里,嘿嘿地笑了几声,越笑越大声,最后哈哈大笑。高塔里只有冷冽的风声和几张报纸陪伴着他,没有任何人。他在这里想了半辈子他的事业在哪里出了差错,而在那一刻,突然觉得意味索然。
他们没有任何差错,唯一的差错在于,他身边没有邓布利多。无论荣耀还是冰寒,没有人为他高兴,也没有人理解,更没有人陪伴。纽蒙迦德最辉煌的时候是有很多人,他们都只会吹牛拍马,只会无限地认同他的理念,没有人,再也没有人能像邓布利多一样,指出他好在哪里,而又错在哪里。没有人像邓布利多总能想到他没想到的地方,总能及时让他感受到美好与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