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摸着小野的脸,哭喊着不准他闭眼睛。
但小野实在是太累了,他很快就再也听不到那人的声音。
江言亲眼看见小野的双目缓缓合上,眼眶里的眼泪当即戛然而止,满脸都是惊慌失措,愣愣地看着在她怀里已经纹丝不动的小孩。
电光火石之间,江言猛然想起了当初原主走的时候,就和她说过空间里有救人的东西。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被江言像救命药草一样牢牢地抓住,连忙把小野放下,闭上眼睛,刹那间便重新返回了空间。
从洞窟里把玉杯拿出来,这段时间她为了那株神秘花朵,每日的水滴都浇了水。今天出了事,所以才没来得及浇水,如今杯里也只仅存一滴水滴。
现如今,江言也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法子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不再犹豫,直接把杯里的水滴缓缓倒入小野的口里,那水滴刹那间便消失在小野的口中。
此时,江言也只能强装镇定,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小野不能就这么躺在地上,江言瞟到床上那皱巴巴的被子,立马把它拿了下来,扔在地上简单地铺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小野挪到被子上。
然后就是不省人事的壮汉,她刚刚下手虽是不轻,不过就怕他中途醒来,那自己和小野就全部玩完了。
江言捡起之前自己割断的麻绳,把那壮汉全身都用绳子紧紧绑住,所有的绳子都没有浪费,全部都招呼在那壮汉的身上。又确认了打的结都万无一失之后,江言才算松了一口气。
结果那一口气还未吐完,又被小野那边的异样给提起来了。
江言几步就赶到了小野的身边,这才发现小野全身的骨头都在咯吱咯吱作响,额头上也全是汗水,似是痛到了极点,但小野却硬是没有发出一身痛呓。
刚刚才止住的血此时又从小野的口里吐了出来,江言凑过去一看,发现吐出来的全部都是黑血,那血还散发着腥臭味,就像是中了毒一般。
江言给小野喂空间里的水滴本就是无奈之举,虽然她知道那水滴有些不凡,可并不知道水滴的效果。此时看到小野身上的异样,只能胡思乱想,生怕小野挺不过这茬。
小野的衣服和被子很快就被染上了血迹,江言连忙起身,寻找附近有没有干净的水。
在门外,发现了一个缺了一个大口的水缸,里面的水应该都是日积月累收集的雨水。
江言顺手拿了旁边的木桶,打了满满的一桶水,因为不放心小野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立马提着桶进去。
到了小野的跟前,迎着月关,这才发现小野现在不仅仅只是嘴巴吐黑血,就连皮肤上都出现一层层的黑垢。
江言心里推测着,或许是那水滴起了效果。现如今也顾不了其他了,赶紧撕下自己的衣服下摆,从小野的脸上开始帮他清理。她一擦完,过了一会再看,脸上又会立马变脏。
江言不厌其烦地一次次给他清理,在擦洗四肢的时候,她发现小野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打颤,手上的指甲死死地掐进自己的手心,似乎是为了抑制住自己的喊痛声。
不过现如今,江言不能替他分担一丝痛苦,帮小野擦洗完身上的脏东西后,便只能焦急地握着小野的手给予一点点支撑。
小野虽然看着瘦,但身上是有一股蛮劲的,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导致手上的力气更大。江言用瓷片割绳子时手心本就已经添了不少细小的伤口了,此时再次裂开,被小野无意识地掐得血肉模糊。
不过江言反而觉得这样更好,起码心里好受了不少。
这个夜晚,对江言来说,漫长又难熬。
夜尽将明的时候,小野全身的肌肉才终于放松了下来,皮肤上的黑泥全都黏在身上。江言继续试着用清水搓了搓,或许是有些干了,现在已经很难清洗干净。
江言只能无奈放弃,看来只能等回去之后,用热水给小野泡个澡,再试试能不能把那黑泥搓开。
虽然小野的脸上全被黑泥给遮住,不过江言的眼睛尖,很快就发现小野脸上的那块黑斑竟然消失了。
心里有些纳闷,难道是那水滴的功效?
虽然很意外,但这或许也就是这一晚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了。
小野身体的情况在慢慢好转,累了一晚的江言终于安下心来,她自己的身体也疲惫到极点,迷迷糊糊中,就握着小野的手靠着墙睡着了。
直到听到轻不可闻的声响,江言立即转醒,就看见昨天还奄奄一息的小野此时正定定地看着她。
江言面上一喜,迫不及待地问道:“你醒了!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
小野只沉默地望着她,眼底的情绪很是复杂。
江言看他不说话,倒是想起了昨晚小野叫她跑的事情,当时太过紧急,自己忘了这一茬,如今便开始追问了:“你可以说话?”
小野听言一怔,最终点头承认。
此时江言满腹疑问,但现如今还不是问话的时候,也不嫌弃小野身上的恶臭味,先伸手扶着小野坐了起来,关心地问道:“你现在可以动吗?”
小野尝试动动自己的手脚,发觉自己昨天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今日却已经感觉不到身上有任何的疼痛,而且从内到外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小野双眸低垂,眼里掺杂着许多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仰头看了江言一眼,并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