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叶的手心很暖。
但风雪的眼泪更热。
陆叶只觉得,自己捂住风雪眼睛的手心里,像是被灼烧了一般。
手指缝隙,渗出热泪。
风雪哭了。
她声音凄婉,“陆叶,我相信你。”
“可是,你捂住我的眼睛,为什么不把我的耳朵也堵上?把我的心也封住?”
“我听得见他们在哭。”
“我感受得到他们悲。”
一个苍老无助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老李头。
老李头声音哽咽,热泪盈眶。
“大慈大悲的仁心医馆,我求求你们了。我们这些老头子老太婆,已经很努力了。”
“很努力地自力更生着,很努力地不给在外面打拼的孩子添麻烦……”
“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
一句话,让在场但凡有良心的人,都红了眼眶。
这是多少孤寡老人的心里话。
孤独一人,想的永远不是自己的孤独。
而是在外的孩子苦不苦……
他们身子软弱,但内心纯良,比任何人都来得坚强。
仁心医馆,你们就真的能眼睁睁看着这些老人,跪地而无动于衷吗!
这一幕,再度被传上了网络。
但仁心医馆,如铁石心肠一般,硬是不开二口。
整个场面,足足僵持了两个多小时。
白风雪也哭了两个多小时。
最终,还是那些药农妥协了。
以低廉的价格,将七情干草典当给了仁心医馆。
说是典当,其实每个人都知道,这一典当,有去无回。
那些老人,在前些协议后,陆陆续续地走了。
身子微微颤抖,令人恻隐不已。
老李头是最后一个走的。
他看见了人群之中的白风雪。
他慢慢地走到白风雪的身前,挤出一丝难看的微笑。
一个老头子的尊严,在刚才千人共睹之中,早已碎烂。
“白总,您也来了。”老李头哽咽地说道。
一句话,让白风雪的歉疚更深,但千言万语,最后风雪只能说一句,“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
老李头摆了摆手,苦涩地笑道:“跟你没关系,是我们七情村命不好。以后,总得想点别的营生了。”
他说完,就朝前走去。
但是走了一半,忽然折过身来,将手中那个破袋子递给风雪,笑道:“这是我们家自己种的一点地瓜,本来过来,是要给儿子的,但他说工作忙,没空来,就送给你们吧。”
白风雪的眼泪,含在眼里,迟迟不敢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