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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雨润秋笙（第2页）

一仞之遥的面前，快被一身铁甲压得喘不过气的小姑娘深深垂着头，两颗如玉的乳牙紧紧咬着唇，通红的面颊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向上翻着，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虽未抬眸，秦陌寒余光中却瞥见那瑟瑟发抖着的一双快把冰冷的甲胄攥出水来的削葱指尖……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他忽而不知何颜以对她。。。。。。

这些日子，他心中并非没有过动容，但几经权衡，终而“将她留在皇城”才是他最终的决定。这场战役过于复杂，牵扯的关系、势力也过于复杂，他没有把握获得全胜。。。。。。若真待到骸骨横路的那一天，他不希望有她的陪伴。

许久，他徐徐抬起眸，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她的双眼，里面孕育着不可言述的疼惜与悲怜: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我护不及你。”

渐渐地，他眼中隐隐闪现着晶莹的东西，迎着零星几支夜烛幽幽散着微光。然而，那丫头却不说话，只是翻着眼白望着他。渐渐的，那瞳孔中亦如秋水泛露般溢满了晶莹的“火花”。

嘴角悄然现出一帘苦笑，落目垂神，他的眸光再次回到那案中的纸卷上:

“我们。。。。。…。”

“可能阵亡……可能遇刺，可能被俘虏，可能…挫骨扬灰。。。。。魂无归处。。。。。。。”

“什么都留不下~”

他的声音深沉而幽邃，仿如碧潭下的潜龙，又仿佛千里空谷传来的回音。

随那话音而落的是那一弦闷声苦笑伴着笔落案上的一声脆响，涣散着瞳孔恍惚中的若离猛然清醒了几分。

“可是我想去。”

她忽而扬眸望着他一-她感到自己从无如此坚定而坦率直白地望着他!…。。。…。然而，这举动却仿佛并不奏效，只见他只似看了场玩笑般随和笑笑:“小公主~留下才是安全的!……他不去，遇事他会护着你。”

隐约地，望着他似笑非笑的眸子，她知道他所谓是谁。但她不知为何时至今日他竟还会固执地信着徐振对自己仍存真情!她亦不知将来的某一天面前这个人会不会再度将自己当做礼物一般送归原主。。。。。。。他信他，敬他，重他，怜他，可自己不一样!在他身边仿佛一切都是未知数!可自己就是这样自作自受

着…。。傻傻地享受着这作茧自缚的痛楚。。。。…。，惧怕着，却又快乐着…。。。。。

对这个人，自己仿佛再也逃不开、忘不掉了。

渐渐地，竟不由得习惯了。

“我不信他，你护着我。”

一双明净而甘甜的水眸熠熠泱泱凝望着他，她笑了…笑得很美、很美…。。她想要就此留住自己在他心中的样子。

其实，自他方才的话一出口，她便预感到了今日他是不会同意的。然而心中随之而来的却不是失落，而是前所未有的一阵动容。。。。。…

她知道他不愿让自己和那些淹死人的谣言再度出现在同一个阵营，愈加紧张的战局下他只有杀伐决断而无暇顾及太多的私人恩怨…。。然而，她还是如此说着，如此磨着，胡搅蛮缠着--不因为什么。

或许……只因今天，在他面前。。。。。。

她想要任性一次。

许久、许久。。。。。

秦陌寒静望着她含情脉脉的幽眸半晌，继而深深吸入一口气，边徐徐吐出边悠悠低语:

“甲不重吗?褪了罢~。。。。。。。。过段时间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