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的会面推到大后天去吧。之后就说我不在庆城,有事儿都往后排,然后给我订一张明天下午去敦煌的机票。”宋持风本来想说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事儿都往后推,但想想宁馥估计见了他又会用“这个‘昏君’又来了”的表情看他,便决定至少把明天的例会开完再走,“订明天中午的机票也可以,尽量早,不要晚。”挂了电话之后,宋持风又看了一眼明日的天气预报。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到敦煌那一页时,他正好瞥见天气预报下方的天气新闻中滚动显示方才敦煌发生了沙尘暴的消息。眉头微微皱起,他几乎来不及细想,先给宁馥打了个电话过去。现在距离上次自己与宁馥通话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宋持风本想着快要到凌晨了,宁馥如果顺利回到酒店,应该已经睡了,却没想到电话很快便被她接起。只是她接了电话,却没有说话。电话中一片死寂,令他心中的不安迅速放大。他有些小心地尝试着唤道:“宁馥?”宁馥还是没有说话,但这一次,宋持风听见电话那头儿有一点儿粗重的呼吸声。宁馥的情绪一向稳定,甚至可以说她很坚强,一般的小事儿根本不足以让她掉泪。有一瞬,宋持风的脑海中出现空白,但也仅仅是一瞬。下一秒,他已经将那种瞬间的慌乱隐藏起来,语气一如往常:“怎么了,宁馥?我听说你那里刮了沙尘暴,你回酒店了吗?”“宋持风……”半晌后,电话那头儿的女孩子总算开了口。只是他听到她饱含颗粒感的沙哑的声音,如同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一张粗糙的砂纸死死地摁在他的心头,压紧。“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但是你只可以用‘是’或者‘不是’来回答,不可以有任何隐瞒,可以吗?”这也是宁馥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现在看来,以宋持风的段位与水平,根本不是她可以把握得住的。他的话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级别,如果放任他自行解释,她恐怕又会在不知不觉间被他带着跑,被他转移重点。那么不让他说话,也许会是一个相对比较好的办法。“好。”如果说刚才宋持风只是感觉到什么,那么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时慈应该去找过她了。宋持风早就预见会有这么一天。这一刻,他握着电话,心情却比想象中的更加复杂。他缓缓地深吸一口气:“你问,我不会隐瞒。”“你是不是在也是人而已宁馥挂断电话。像陀螺一样旋转了一整天,此时,她将身体陷进柔软的床,如同沉入泥沼一般,意识不断下沉。她已经疲惫到极点了,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即便如此,她依旧在眼睛只留下一条缝,意识也仅悬着最后一根弦的情况下,迷迷糊糊地躺到后半夜才终于睡过去。好不容易睡着,但这一觉,她也睡得极不安稳。梦境中的画面极为混乱,不断快速地浮现、闪过。她就像是在一个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之间赶场子,到最后什么也没记住,睁开眼的时候,甚至有些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宁宁,你睡醒了吗?”直到时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宁馥才终于确认,昨天的一切不是梦,宋持风回答的那一声“是”不是梦。她从床上坐起,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走过去打开门,便见大男孩儿拎着几个塑料袋,站在门口笑得殷勤。时慈道:“我帮你买早餐来了,宁宁。我没想到这里也有墨鱼水饺,买了二两,就是不知道味道好不好。如果馅料腥的话,我帮你把水饺吃完。”他直接拎着东西进了门。宁馥看着他把打包盒一个一个地从袋子里拿出来,在茶几上摆开,还贴心地打开了盖子。“时慈……”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都是她曾经喜欢的东西,新鲜热乎,但她没有半点儿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