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办行李托运,曾依把自己的箱子放上去,办理托运的小姐年纪还很轻,对着穿的一模一样的两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善意的笑着,木木和易易这时候也差不多完全清醒,开始发挥她们强烈的好奇心,问着问那。
曾依心不在焉的回答着两个孩子的问题,心里却在想,这个时间,他该来接她上班了,当他知道她的离开,会怎么样呢?失望?伤心?可能会吧,但是时间和空间会填平一切的伤痕,不是吗?
手机忽然疯狂的响起来,把曾依吓了一大跳,看到手机上面的号码如此陌生,她迟疑了一下,拿起来&ldo;喂?&rdo;有一点试探,更有一点恐惧。那边停了一下&ldo;曾小姐?&rdo;曾依听得分明,是俞莲的声音。
&ldo;我是。&rdo;曾依淡淡的回答,心里一阵坦荡,她应该早就知道了她要走了吧。果然那边停顿了一下,&ldo;曾小姐,一路顺风。&rdo;&ldo;谢谢。&rdo;两人心知肚明,却又无话可说,过了一会,俞莲这才问道&ldo;我告诉杨御你今天会去巴黎了。&rdo;&ldo;什么?&rdo;曾依忽然坐直身子,紧张的问道&ldo;你什么时候告诉他的?&rdo;&ldo;就在刚才。&rdo;俞莲的声音很平静&ldo;曾小姐,既然你都要走了,他早点知道和晚点知道,还不是一样的?&rdo;&ldo;什么?&rdo;曾依忽然觉得心里一阵发慌,带着点绝望问道&ldo;那他怎么说?&rdo;曾依暗自着急,声音都忍不住发颤,不一样,当然不一样,她太了解他,只要还有一点机会,依他的性子,作出什么来不可能?
俞莲对她的紧张感到不解&ldo;他没有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rdo;&ldo;你怎么可以就这么告诉他?&rdo;曾依已经不管自己再说什么&ldo;就算你想要打击他,又何必抓紧这一点时间?&rdo;俞莲不由得有点恼羞成怒,声音变得有点尖锐&ldo;为什么不可以?既然你都要走了,什么时候告诉他,还不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一次,我帮你说出来了而已。&rdo;
不是这样子的,曾依有些绝望,手猛地垂下,天,事情千万不要是她想象的那样。&ldo;喂?喂?&rdo;俞莲不解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出来,但是曾依已经无力去理睬,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上,心里不知如何是好。之所以选择在早上,就是因为怕杨御得知她的离去,这一次,她还是打算不告而别,她不愿或者说是不敢和杨御说离别。她几乎可以想象杨御得知她走了之后的反应,特别是在他们共度了这样的几天,他一定认为她是存心欺骗,一定认为她只是又一次的玩弄他的感情,一定认为她的出走早有预谋,他那种脾气,一旦发作,曾依不知道他究竟会作出什么事情。
广播响起,提醒旅客飞机已经到达,曾依在外面如坐针毡,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飞机场里人来人往,各色人种匆匆忙忙的走过,曾依茫然的看着人群,看着人们一个一个的走进侯机室,心里的不祥的预感一点一点的扩大,双腿发软,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
手机忽然响起,曾依像触电一般惊跳了一下,屏幕上显示是杨御的号码,想都没想,接起来&ldo;喂?&rdo;手机里一片嘈杂,但是没有人应答。曾依的心猛地一跳,像是悬在半空一般&ldo;喂?喂?&rdo;着急地又重复了几遍。还是没有人,手机里传来人们惊慌的喊声,警车和救护车的声音,曾依一阵冷汗,胃里的东西好像要翻出来一般,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都紧得泛白。&ldo;妈妈&rdo;木木和易易见到她这样子,害怕的用小手轻轻的碰了哦她,曾依这才如梦初醒,来不及思考,一手拉起孩子,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随手拦了一辆车直奔市内,天,希望他没有事情。
颤抖的手已经握不住手机,这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俞莲,她的声音很平静,波澜不起,但是曾依却觉得心慌,俞莲说了一个病房地址,只是说道:&ldo;你尽最快的速度赶过去。&rdo;一阵恐惧牢牢地揪住了曾依,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费尽了努力,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ldo;杨御……他,怎么样?&rdo;俞莲那边沉默了半响,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把电话挂断了。曾依怔住了,心又往下沉了一点,下意识的合上手机,随手抹了把脸,手心湿漉漉的,泪水居然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虽然和俞莲接触不多,但是她是怎么样的人曾依还是心里有数,如果杨御还有希望,那她也绝对不会打这个电话。那如果……曾依不敢再想下去。从机场到医院的路并不长,但是在这段路上,但是曾依觉得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而她就在中间,无路可逃。
到了医院,杨御还在手术中,病房的红灯一直亮着,照得人心生恐惧。木木和易易心里仿佛也有不详的预感,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的待在一边,紧绷着小脸,一脸严肃。曾依没有办法,只能又给小义的母亲打了个电话,请求她过来把孩子们接过去。
漫长的等待之后,医生终于走出来了,一脸的挫败,就差没有直接对曾依说请节哀了,他灰着脸,向着曾依说道:&ldo;你是病人的家属吗?快进去看看吧。迟了只怕……&rdo;还没等他把话说完,曾依就冲了进去。
杨御就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都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连接着奇形怪状的机器,在曾依看来,那些闪烁着的机器都那么的可怕。最讨厌医院的味道,但是当她看到杨御的脸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了,杨御的脸色发白,甚至透出一种狰狞的青色,看起来像是玉石一般的冰冷。&ldo;御&rdo;低低的呼唤着他的名字,指尖从他冰冷的脸上滑过,一点,一点,他没有任何反应。病房里寂静的可怕,只有旁边的仪器反映出他微弱的心跳,证明他还活着,曾依只能在他身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感觉到他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失,但是自己却无能为力&ldo;御,就算是为了我,还有木木和易易,也请你一定要坚持下去。&rdo;
眼泪一滴一滴的滴下来,滴在他的手上,她多么希望他能够现在就醒过来,帮她擦去眼泪。他是最见不得她哭的,一见到她落泪,便乱了阵脚,无论什么都不合她计较了。但是有一次她昏迷了太久时间,意识是半清醒的,知道他一直在身边,但是眼皮就是沉重的睁不开,听着他焦急的呼唤,忍不住落泪。那一次,医生说,若不是求生意志坚强,恐怕就没有救了,而他说&ldo;依依,我宁可看到你的眼泪,因为那样我才能感觉你还活着。&rdo;而现在,他呢?她多希望能看到一丝他还活着的迹象,哪怕是一滴眼泪,但是什么都没有,他就这么躺着,似乎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干。
警察过来请她到隔壁露口供,隔壁的病房是那场车祸中的卡车司机,他伤的也不轻,他的老婆,一个看起来很骠悍的女人,在旁边伺候着,时不时的用自己的大嗓门喝骂那司机几句。曾依羡慕的看着她,因为她的丈夫,至少还能醒过来,如果可以,曾依现在甚至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取杨御的苏醒。
录口供的时候卡车司机粗声粗气的喝骂道&ldo;妈的,那小子不知道是怎么开车的,他跟在那辆红色的跑车后面,我刚要从旁边过去,本来那辆车开的就快,可是他不知怎么的就从旁边超了出来,他不要命啦?!我还要命呢,那么快的速度,连刹车都刹不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