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颜洲却睡意全无。
好几只空了的啤酒罐被放在床头,两只已经滚落到房间的某个角落里,空气里氤氲着淡淡的酒味儿。
他撑着手臂,静静地看着谢遥睡觉,听着他安稳而规律的浅浅的呼吸声,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安宁感。
像是冬季覆盖着的草原的一层厚厚的雪,沉沉地遮掩住了原本杂草般纷扬心思,一切归于平静。
谢遥脖颈处落着个半月形的咬痕,微微泛着红。
颜洲出神似的盯着它,忽然觉得,这像是一道枷锁的锁口。
枷锁里困着的东西,是他的爱和欲。
然而他却把独一只的钥匙送给了谢遥。
第二天早晨,谢遥醒来后发现已经睡到了九点,颜洲已经起来沿着海岸线跑过步了,就等着他一起去吃早饭。
谢遥只挪动了一下,就发现浑身酸疼得不像话,尤其是腰,下一秒快散架了一样。
半残障人士气得想踹男朋友一脚,结果悲催地发现,这他妈有点艰难。
人生也很艰难。
谢遥有些怨恨地看着颜洲道:“你真行,你可太行了。”
颜洲露出抱歉的神色,谢遥问他:“知道错了吗?”
颜洲点头:“错了。”
谢遥满意了点,朝他勾勾手指道:“给我揉揉腰。”
颜洲用刚好地力道帮他揉着,淡定地说出后边那句话:“但下次还敢。”
谢遥:“……”
他还是挣扎着踹了颜洲一脚,然后坚强地从床上爬起来,去了洗手间。
谢遥茫然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开始思考他怎么就自然而然、顺其自然地跑到下面去了,最后认为是喝酒太误事儿,所以把主动权白白送给别人了。
然后他看到脖颈处清楚地烙印着个痕迹,嚣张得跟想让所有人看到一样。
谢遥暗骂颜洲,庆幸现在是冬天,刚好可以戴围巾遮住。
他继而回想了下昨晚经历的事儿,免不得面红耳热起来。
谢遥严重怀疑颜洲把他性格里吃软不吃硬的那一点早就掌握得清清楚楚。要不是颜洲耐着性子半哄半骗地让生米煮成熟饭,他早一脚把人蹬下床去了。
他们出门的时候,刘叔帮忙叫好了回程的车,谢遥先坐进车里补觉去了,颜洲后一步上车。
上车前,刘叔拉了颜洲一把,点着支烟,一本正经劝道:“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主,其他的毕业再弄都不迟。”
颜洲:“……”
刘叔:“幸好是我睡在你们隔壁。真怕你俩把我那小破床给拆了。”
刘叔拍拍他肩膀:“放心,我是君子,后面戴耳机了没听你们继续。”
回去后,袁志高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份鸡汤,他一想,发给自己身边唯一一对小情侣可不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