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好。”
我停下车,反手将她的安全帽解下。
“阿毛再见。”我转身一吻。
“公公再见。”她心不甘情不愿下了车。
毛毛狗终于上了新竹客运,恋恋不舍地从车窗玻璃内看着我。
客运巴士发动,毛毛狗贴着车窗,用嘴巴在玻璃上呵气。
用手指慢慢划了一个爱心。
没有言语,毛毛狗的指尖不断重复同样的轨迹。
震耳欲聋的引擎声中,客运巴士远去。
“……”我的胸口突然好闷。
催动油门,我飞快跟了上去。
我用力在巴士后面挥着手,挥着手。
她贴着车窗,把五官都压得好扁好扁。
依稀是笑了。
那些年,我很穷。
可是有她。
那些年,我只有一台会喷出黑烟的乌贼机车。
可是。
前面有她。
第二十四章山谷里的那头牛
为了储存约会基金,我开始打工。
一开始是最简单也最枯燥的发传单、贴海报,完全就是非常自我约束的工作。
每天我都得说服自己不想有报应的话,就该把传单送到每个路人的手上,想安心花钱的话,就该把每张海报贴在新竹各校宿舍的公布栏上,而不是一股脑丢进垃圾桶。
然后我在科学园区的管理局里兼了一份差,帮一个国外大学在新竹开的硕士学分班担任课程助教,负责在上课前影印讲义。来上课的都是来自科学园区的上班族,只要老师开始讲课,把教室门关上后,我就可以做自己的事。
老实说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助教,每次影印完讲义,我就会偷偷跑去对面的国际会议厅偷看园区播放的电影。负责守门收票的工读生每次看到我,就一副“你怎么什么烂电影都想看啊?”的表情,然后踢了一道门缝让我溜进去。
有时候烂电影也有一看的价值。写小说写坏掉毕竟是一个人的事,但一部电影砸了那么多钱、用了如此多人,为什么还可以恬不知耻地把它拍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