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陆先生陆太太连夜赶回江城,苏幕送机时,拉着沈清的手好生一番交代,她细心聆听,而后一一应允。飞机落在沁园时,十一点多,夜晚寒冷,她只着一件呢子外套,寒风吹来,刺骨寒冷,冻的她瑟瑟发抖,伸手拢了拢身上外套,准备大步前去,肩头一重,熟悉气味扑面而来,充满鼻间。
陆景行脱下身上西装外套,披在她肩头,伸手将她带进怀里,语气不佳,“天冷,多穿些,南茜没交代你?”
前一句是交代,后一句是询问。
“说了,”她应允。“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添衣减衣都要人提醒,”陆先生宠溺话语在耳边响起,让她耳根微微发烫。
陆先生无形中惯着沈清,当成女儿来惯,可素来没享受过慈父之爱的沈清偏生受不住这种宠爱,她不敢要,这种宠爱与关心太过厚重。今夜,不知是寒风飒飒吹得她瑟瑟发抖带动了那颗坚硬的心,还是陆景行给的温暖动摇了她的芳心。
陆景行回来,沁园佣人各个喜出望外,身为军人职责所在,她们担心自家先生会出事情也是情有可原,沈清看了眼,默不作声,嘴角浅笑,随后在南茜同陆景行讲话时缓缓转身上楼,她不适应这种久别重逢后的场景。
索性也就不看了。
陆景行同南茜言语时,见她转身离去,周身带着孤寂,就好似这满屋子喜悦,都与她无关。不由得嘴角下沉了番。“太太最近在家如何?”陆景行将眸光从她背影中收回来,问南茜。
“还跟往常一样,”南茜轻应允。
跟往常一样?不关心他去向?陆先生蹙眉,抿唇,明显不悦,南茜到底是在豪门中伺候的佣人,识人脸色自然是一流,“只是……太太胃口最近大不如前,晚上也睡得晚,有时候彻夜未眠。”
说些不切实际的话语陆先生断然是不会相信,自家太太什么性子,他知晓。
但如此侧面一说,只道是自家太太性子清谈,连担忧也是侧面隐现出来。
陆先生闻言,点头,算是知晓。
南茜见此适时止了言语。
这厢,沈清上楼将陆景行披在身上的外套随意放在床尾长凳上,转身进了浴室,想洗个澡,洗去一身疲乏。
在首都这几天,她几乎度日如年,特别是在知晓他们阴谋手段之后。虽也不喜沁园,但这时候相比较起来,沁源还是要温暖的多。
热气腾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时,陆景行正坐在卧室打电话,指尖夹着香烟,伸手在烟灰缸轻点烟灰,沈清闻着一屋子烟草味,有一丝晃神,再加不悦,卧室面积很大,她并不厌恶烟草味,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在一间充斥着烟草味的屋子里睡觉。
陆景行洗完澡出来,只闻着屋子里的烟草味散的差不多,一阵寒风吹来,微凉,侧眸定睛一看,只见阳台门大敞,连窗帘都省去了,寒风直往屋子里罐,将他一身热气悉数吹散,在来看看沈清,此时正将自己闷在被子里睡大觉,连头都缩进去了。
蹙眉,跨大步朝阳台而去,伸手关上阳台门,拉上窗帘,返身上床,将闷在被子里的沈清提溜出来,“不喜烟草味?”“还好,”她闷声回答,语气中尽显困顿。陆景行关了窗子窗帘,上床,一伸手将她捞进怀里,数日不见自然想念,可这会儿沈清朦朦胧胧,困顿得很,也是诸多无奈,沈清此时靠在他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跟催眠曲似的,昏昏欲睡。陆先生一声无奈叹息,伸手缓缓捏着她的掌心,而后牵着她,一路往下。
突如其来的触感将原本昏昏欲睡的沈清炸的清醒,猛地起身,脱离陆景行怀抱,迷迷糊糊的眸子瞬间清明,一脸防备看着他,陆先生见她跟只被惊醒的小猫似的,眼里带着恐惧与防备,显得清淡,“傻丫头,摸我不犯法,躲那么远干嘛?过来。”
陆景行伸出修长的手,准备将她捞过来,却在还未碰到她时,被阻在了半空中。
“听话,”看起来性子清冷,脸皮也实在是薄的可怜。
陆景行觉得,同沈清在一起的最大乐趣,便是将她调戏的面红耳赤,往日里,哪里见得到如此好风光?
“好了,撩你的,不了,快过来,”陆先生淳淳善诱。往日睡觉都是一身短袖短裤的陆先生,今日换上了一身深蓝色长丝袖稠面睡衣,此时半撑在床上看着她的模样,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秀色可餐。她不得不承认,穿着丝稠面睡衣的陆景行着实是整个人显得慵懒高贵,优雅绝伦。陆景行说的话语,沈清从不信。
他说的话都有待参考。
所以,今日陆太太亦是抱着这种态度,索性拉着一侧被角,躺在了床沿。
看的陆先生是嘴角抽搐。
真真是个小神经。
陆景行今日手臂受伤,不宜剧烈运动,此时沈清躺的远远的要想将她直接捞过来,尚且有些吃力,山不就我,我就山,陆先生挪着身子朝她而去。
“在躲就睡床底下去了,”见她不安分,轻生提醒。
“说了不撩你了,怎就不信了?”他无可奈何,话语落地在她耳边轻蹭着。不撩?他身体的本能反应可不是这么说的。“傻丫头,何时才能开窍,”陆先生这话,带着欲望的轻叹。
而后松开她,仰躺在床上,单手抬上眼帘,竟是如此睡了,听闻身后平缓呼吸声,沈清提起的心才将将落下,自己也是困顿得很,沉沉睡去。这夜,陆先生隐忍难耐,起身抽了两回烟,见她睡的香甜,终究还是忍住了。罢、自己娶的媳妇儿,含着泪也得忍。清晨沈清醒的晚,陆景行跑步回来冲完澡,她才将将睁眼,办眯着眸子去衣帽间换衣服,却见陆景行洗完澡正赤膊穿衬衫,赫然见他手腕绷带,愣证在原地,“你受伤了?”
陆太太推门进来时,他就知晓,可、藏也藏不住,看都看见了,索性就动作麻利将衣服穿好。“一点小伤,不碍事,”他似是毫不在意,话语说起来也格外云谈风轻。
陆景行见她还愣在原地,伸手摸了摸她原就有些慵懒的头发,轻声道,“换衣服下楼吃早餐。”
说完,不想听她在多言语,转身出了卧室,沈清反应过来,他人已不在。陆景行今日似乎没准备回部队,一身正装,显得整个人挺拔有气质,坐在餐桌前用餐,优雅的动作可以被称作为现实版教科书,见她打量自己,陆先生浅笑,抬眸对上她,“吃早餐。”一声提点让沈清直直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