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师傅连续几个月每天来送花,已经知道了她姓常,说起话来也渐渐熟稔,相思将签好字的回执单递给师傅,打趣说:“您的意思是我应该快点答应他?省的哪天他没了耐性我又悔不当初?”
送花师傅一本正经的说:“那可不,多好的一个人,别看每天是我来送花,可这花都是他亲自到店里一支一支挑的,我们配货车是四点多来送货,他总是还没等店里开门就来挑花,说送给你的这束一定得是这堆花里最好的第一捧。有几次他来不了,也是亲自给我们老板打电话,让他挑出开的最好的给你送来,我们老板都说了,就冲这份心意,他恨不得都要嫁给他了,也不知道这收花的常小姐感动没。”
相思抱着一大束玫瑰楞在了那里,她只知道他每天让人送花,却不知道这花送的还有这样的来头,这竟是他每天亲手挑出来的。怀里的玫瑰开的正盛,花香浓烈沁人心脾,娇嫩的花瓣上还往下滚着晶莹的水露,她似乎能想到苏褚蹲在地上认真挑花的样子,周身被无数鲜艳缤纷的鲜花簇拥,他低着头逐一看遍群芳争妍怒放,最后将他选出来的,最好的那一捧,假他人之手送到她眼前。
怀里的花捧显得愈发沉重,她手臂已经有些发酸,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这样的用心良苦,连旁人看着都啧啧称叹,何况是她。
窗前好树名玫瑰,去年花落今年开。无情□□尚识返,君心忽断何时来。
他用这亲手挑选的娇艳,为她筑一间永不凋零的花房,□□无边,只等她有朝一日重拾曾狠狠断过的心绪。
送花师傅问她:“这下感动了吧!”
她吸吸鼻子,说:“感动坏了呢,您以后要是也让您儿子这么追女朋友,保准命中要害,手到擒来。”
谁知送花师傅立刻瞪眼,说:“他敢!天天这么送,得花多少钱!”
这下连疤u腡a都没忍住,被逗得哈哈大笑。
相思抱着大捧的玫瑰从前台走回格子间,一路上免不了引人侧目私语,她不理会,将昨天的花从花瓶里换出来,把今天的妥帖仔细的放进去。
周五早上照常半天的例会,叶匀听了各组的工作进展汇报,详细总结了上个季度的发行量走势,又做了下一步的重点工作部署,总之就是要抓住时机跟紧市场。马上就到了一年一次的大型商业展销会的时候了,这不仅是t市商场上的年度盛举,更是引全国瞩目的一次行业盛事,各大报刊杂志无不争先恐后的追踪报道,拼头条搏版面,借这次全国的商业焦点时期,从中分羹获利。
相思供职的杂志社也算是t市的行业翘楚,有一个团队常年负责跟进展销会的报道,可谁知今年叶匀却在这关键时刻换下了团队的一个副编,让相思临时顶了上去。
莫说是被换下的dy姐脸色瞬间青红不定,周围的同事略有微词,就连相思自己也觉得十分不妥。会上当即提出来,说自己刚工作不久,经验能力还欠缺不足,这样重要的案子,怕自己真的胜任不了,潜台词是还是dy经验丰富,是最佳人选。
叶匀却说,市场现在何其激烈,要想拔的头筹占领先机,有时候就要推陈出新,默守陈规已经行不通了,年轻不见得是坏事,新想法新思路,能带来新鲜血液和火花,况且之前的几个重要case她做的十分出彩,这次的展销会是临危授命,言下之意就是她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虽是有些不情不愿,但是大boss都这样说了,她一个小编辑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还好这个团队的一把手是杂志社的业务骨干老姚,工作精明能干雷厉风行,但为人总是春风拂面般笑容可掬温和亲近,在单位待相思也十分不错,有他主阵,相思心里倒像有了主心骨,踏实不少。
散了会相思从老姚那抱来了一大纸箱材料和过去历年展销会的报道文编,她之前没做过类似的案子,只能从头开始恶补,想着叶匀也真是艺高人胆大,明知道她没做过还敢让她临阵上场,而自己呢,还真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这已经不是胆子大不大的问题了,搞砸了根本就是找死!
文件有很多都是原稿,珍贵异常,她一点一点的分类挑选出来,去速印室复印。
速印机的辐射很严重,所以速印室被选在办公楼最左边的一间屋子里,机器开始运转起来,她便跑去门口等着,时不时过来换稿子,珍爱生命,远离辐射嘛。
机器“嗡嗡”的运行,过纸时发出“莎莎”的声音,旁边就是茶水间,因她站在门口,所以即使屋子里有杂声还是能听清茶水间里的人低语。
她本无意窥听别人的谈话,转身就要进屋去,可只一句,她就呆立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别看她平时一副纯良的小模样,说不准背地里的手段花哨的狠,要不然就凭她的资历,凭什么几个重要的case都给她做?啧啧,现在的人呐,为了一时的名利,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另一个女声低低的说:“真的啊?她看上去不像那种人嘛,而且大家背后不都在议论说是远达的苏总正在追她,可她一直都没答应吗?苏总,苏褚唉!这样的人她都不理会,能为了几个案子献身老板去?”
“所以才说她手腕毒的狠嘛!欲擒故纵这招玩的多好!而且我上次跑新闻的时候听别人说,苏总的根脉好像是在香港,和咱们叶编还似乎是表亲!保不齐之前的案子就是有人提前打过招呼的!她多精明啊!水袖一甩,套牢的是兄弟俩!哎呦,现在的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