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知道那是求救的意思,因为沈望每次看他的时候,都是这样的眼神,好像在说“救救我”,但顾重这次却不准备帮忙,沈望得知他的无情后,只能垂下了头,张了张嘴,说:“我……”他的手伸向代表惩罚的酒杯,但最终却依旧没有喝,像是被一个无形的承诺所约束住了似的。
多好笑,一向嗜酒如命的人却不肯喝一滴酒。
顾重扫到了他的手背,那个不大不小的淤青,浮在他苍白的手背上。他身上已经没有多少肉了,只有骨头,再也不能浪荡地跟他调情了,连撒娇都有股破罐子破摔的刺骨。
顾重眼神暗了暗,接过他手里的酒杯一杯饮下,然后朝下晃了晃。两个少年怔怔地看向他,他说:“我明天还有事,该回去了。”
Leon迟疑道:“按照游戏规则,是不能代喝酒的。”
顾重说:“游戏是游戏,生活是生活。”
走出酒吧后,外面下了小雨,顾重抬头看向天空,月明星稀、满目苍凉,正如沈望给他写的那首诗。
世界都湿了
星星亮得怕人
我收起伞
天收起滴水的云
时针转到零点
?了上帝的脚跟
你没有来
我还在等
大约等了十秒钟,沈望也出来了,顾重却下意识地说:“我没有等你。”
然而沈望看到他后的第一句不是“谢谢”,也不是代表无力的“嗯”,而是“对不起”。
顾重撑起伞,反问他:“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沈望还是白着嘴唇说:“对不起。”
他满是哽咽,眼眶里的两个黑眼珠子正在燃烧,他说:“他说的是真的,我一点都配不上你。”
第三十六章上
雨纷纷密密地下,整个城市笼在一片水汽里。城市的锐利逐渐消亡,路旁的四翅槐的每一片翠黄的叶都被浸得发油发亮,雨打在满目的金黄,好像那翠黄也被打落在地。
顾重侧了下伞,把他纳进伞下:“谁说?”
沈望抽了抽鼻子,抹了把眼泪,瓮声瓮气地发出了几个没有意义的音节。
他手背那块淤青已有点散了,是晕开来的紫,顾重无声地收回视线,轻声道:“不想说也可以,我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