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悠这番话似乎已在心中憋了许久,此刻她以为郭树临必死,是以亟待倾诉,将她所知一切尽数说了出来。
她继续说道:“剑灵甚有耐性,对于历代宗主皆用心栽培,以希望其中有人能练成仙体,得剑啸宫的召唤,将他带回到剑啸宫之中。但这等机缘可遇而不可求,经过了千余年的等待与尝试,在希望与失望不断的煎熬之下,他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善意,仅剩无尽的邪恶。”
“晏宗主的上一任宗主在其蛊惑之下,耗费了全部内力,使出了真武金身的身外化身之法,油尽灯枯,剑灵趁机自斩邪剑中遁出,附着在了身外化身之上,成了一只灵妖。”
“面对这只不知从何而来的灵妖,剑灵派束手无策,被它大开杀戒。剑灵派本来在江湖中如日中天,却一夜之间失去了近百名高层,甚至包括宗主,就此一蹶不振。那灵妖在酿成了这一惨剧之后销声匿迹,没人知道其前往了何处。”
“晏婆婆本是前一任宗主的师姐,惨剧发生之时正在外游历,是以避过了这一惨剧。自此以后因祸得福,继任了宗主一位,也得到了支配斩邪剑的权力。”
“剑灵其实在夺取了近百名高手的内力之后潜伏回了斩邪剑中,他继续编织谎言,欺骗晏婆婆,让她习得了身外化身之法。随后他等待机会,想要再次制造杀戮,夺取内力。”
郭树临听到此处,不由深感困惑,问道:“这剑灵不是想要回到剑啸宫之中吗?为何要夺取他人内力?”
莲心悠摇了摇头,道:“剑灵的用意我也不知,也许他已然发疯,无人得以测度他的行为。”
她随后面露愁容,接着说道:“剑灵在与晏婆婆朝夕相处的日子里,使用剑啸之力,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晏婆婆的意识,使她神志恍惚,对剑灵言听计从。但与此同时,剑灵也渐渐丧失了理智,只剩下一股强烈的意念,促使他一定要回到剑啸宫中。终有一日,他的意识与晏婆婆的意识融为一体,晏婆婆知道了他所谋划的一切,同时也继承了他的夙愿。从此以后,晏婆婆便处心积虑地想要找寻前往剑啸宫之法。”
“便在此时,地牝玄石出现的消息传到了晏婆婆耳中,晏婆婆对我们几名嫡系弟子坦诚地说明了一切,并说再过不久,那灵妖便会再度现世,届时剑灵派满门上下皆会遭到屠杀。唯有回到剑啸宫中,方能平息这灵妖怒火,解除这灭顶之灾。”
“我们知晓了真相,皆大惊不已,为了救晏婆婆,也为了救我们自己,便四处奔走,促成了这寻仙盟。”
“眼看便要大功告成,晏婆婆却突染重病,整日里昏昏沉沉,昨日夜里,她罕见地清醒过来,将我们唤至床前,说道:‘我已压制不住这灵妖,这几天它或许便会出现。我有一方法,可使这灵妖暂时不伤你们,但此方法每次使用,都需用斩邪剑斩杀一活人作祭品,我将此法告知你们,是否使用,你们自己权衡。’”
“接着她便将这裂心除邪汤配制之法告诉了我们,再度昏睡过去。我们商量了一整个白天,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用斩邪剑杀了一名恶贯满盈的采花淫贼,以其鲜血制成了裂心除邪粉。但还未来得及配成汤剂,便发生了今晚之事。”
“由于今日白昼我们一直在外奔走,仅留晏婆婆一人在此昏睡,是以当我们回到这农庄之时,并未发觉异样,倒头便睡。谁知风铃音容易惊醒,听到屋外有人敲门叫唤,便出言示警,我们全不在意,唯有水玉香胆子较大,一个人外出探查,终于在那谷仓中发现了一具尸体,与本派文献所记载惨祸中的死难者一模一样。”
“我们当时便怀疑是灵妖所为,还未来得及细细探查,武当派便不期而至,与我们大打出手,甚至惊动了晏婆婆。我们见晏婆婆出现时功力全失的模样,心中已有了结论,知道那灵妖已然再度现世,但由于我们已全数被武当派制住,无法去配制那裂心除邪汤,只能闭目待死。”
“未曾想那灵妖见晏婆婆有难,瞬间赶至此处,不分青红皂白地四下杀戮,甚至连水玉香也被杀死。幸亏得你相助,我们才得以逃离,我也因此对你心生感激,想要分你一些裂心除邪汤,以使你免除此祸。”
“可惜你不知好歹,我们也无法当着顾枫溪的面明说,只好由得你自生自灭。”
“适才我们一起自厢房中逃脱之时,晏婆婆忽然对我们所有人传音,说她已然想出一门功法,可使妖灵暂时回归那斩邪剑中,必要时再放出杀人。不过还需让灵妖捕食一位高手方能完成此法,因此要我们配合,共同将顾枫溪杀死,供灵妖食用。’”
莲心悠说到此处,面露遗憾之色,瞄了一眼花镜月,说道:“可惜花镜月她不忍将你牵连,如此一来,晏婆婆那操控灵妖的功法便无法练成,等于将我们全派上下置于死地。我也只能将她除去,清理门户。”
郭树临向花镜月望去,只见她失血虽多,但胸口尚有起伏,似乎并未身死,当下沉声说道:“莲女侠,你错了,你们师姐并非不忍对我下手,只怕是不相信世上能有方法可以操控灵妖。”
莲心悠骤然色变,喝道:“你胡说什么?难道花镜月胆敢质疑宗主所言?”
郭树临严肃地说道:“你能肯定当时传音给你们的是你们晏宗主?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