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星然来,求你救命不假,但你不救,我也有神医能寻。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本想给你下喜帖。”明景握剑的手渐渐紧绷,“她呢?”
“她跑了。”
昔鹿满脸无辜,说得理所当然:“我将你的风流事告诉她,她又亲眼见到你与那女人相好。受不得刺激,跑了。”
星然是个小姑娘。
她害羞,又敏感,性子也执拗。
可她信任他。哪怕他瞒着很多事,也乖乖地跟着他不多问。
如果星然能被这么一幕投怀送抱蒙骗,被昔鹿这么几句添油加醋的话骗到,她的眼眸也不会清澈,也不会让明景在凡尘万千里动心。
“罢了。我待会自己去寻。”
明景第一次知晓被背叛的感觉这般痛苦,如同去人筋骨,剜去血肉,明知道理如此也难以自持。
“那你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昔鹿得的是药仙传承,只能医人,不可自医。
更不提伤害明景。所以他才会在这山谷里如此痛苦,终日寡欢。
话音未毕,一道剑光已然奔来。
比剑光更果决杀伐的,是握剑者。正是明景。
……
山中野兽奔逃。
明景给昔鹿留了尚且完全的尸首,丢进容国的山川水流中,目送他漂流不见。
他默默地将陨星剑洗净。
上头沾了很多血,有敌军的,也有追兵的。还有亲人挚友的。
水很凉。明景这才记起伤悲痛苦。
他不禁胡思乱想,总觉得这剑会染上更多的血。可能是他自己,也可能是他挚爱。
就像这柄剑一直存在宝殿,从无人敢用一般。传闻,它的前主人成了仙,一路杀尽亲友爱子,最后成仙时正是这柄剑穿透胸膛。
明景想,自己从握剑的那一天起,便会落得同样下场。
回身去竹舍取了行囊水袋,明景握剑探寻,不出片刻便来到那处悬崖。
底下迷阵诡异,有山风阴嚎,令人望而却步。
“星然。”
明景站在崖顶唤了一声,并没有回应。
明景暗骂自己痴傻。
昔鹿从不做无用事。他根本就是将星然踹了下去,吃定了自己也会下去寻她,而后死在里面。
被曾经挚友拿捏的感觉糟糕头顶。
明景甚至能想到,昔鹿用了花言巧语,例如什么心上人之类的说辞,将星然与他的感情挑拨破碎。
她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还没行过礼,还没拜过堂,想跑,自然就跑了。
“唉……”
恍惚间仿佛自己又断绝了红尘一念。明景跳下时,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濒死感。
似乎登仙,也无外乎如此。
风声呼啸后,明景落地得勉强,险些摔在地上。
他听见清脆的笑声。
明景抬头,与星然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小姑娘怀里抱着一隻白茸茸的小兔子,眼神儿亮晶晶的,笑时就像月牙一样:“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你摔了个狗啃泥,失忆了,认不得我了?”
星然走过来,伸手摸明景的脑袋,又低头亲他。
“明景明景,是我呀。你不记得了?我是你……”她笑吟吟地说:“我是你的心上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