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一川在庙里生了一把火,看着几个熟睡着的兄弟因为室温的提升紧皱的眉头缓缓趋于平和。算了算这一路也走了四十多日,兄弟们白天走乡野小路,晚上露宿野外,今天又碰到了大风雪,这破庙的门还他妈的漏风,光靠个火折子点的蜡烛,兄弟们只能蜷缩着睡觉。关一川拍了拍手上的灰靠在供桌旁边,思绪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烟花四月,想到刚见面时候的惊鸿一瞥,那柳梢随着风,悄悄地拂过灵犀的发梢,那一纸油伞下的明眸皓齿
“一川,其实我们早就见过,”枕边的女子纤纤玉手摸过汪一川俊俏的鼻梁,“可能你不记得,小的时候”他睡得很香,也没有去理会灵犀后面渐渐小声的言语。
“砰!”
山神庙的木门被猛地推开,风雪霎时涌进这间小小的破庙,原来就破旧不堪的门咵碴下垮在一旁,关一川瞬间被惊醒,直接飞扑到婴孩旁边,用背挡着风雪,婴孩皱了下小脸,还在睡,关一川刚松了口气就听到身后一阵骚乱。
“你们哪”一个镖师话还没说完就断了气,脖子被硬生生扭断,和那个破门一般,被人随手一扔。
关一川僵硬地回过头,看到三虎子直接跳起来,操起两柄斧头冲了过去,闯进山神庙为首的那个人拔出刀一挡,三虎子被震的一个踉跄。
“哟吼!”持刀的人刀往肩上一挎,“还还手?”
关一川这才看清来的一群人都是官兵打扮,护心镜上隐隐约约阴刻着一个老虎花纹。
“神神威?”关一川抱起婴孩,往供桌那边仓皇逃去,大飞一个跨步,挡在关一川前面。
“白虎军奉旨清山河。”神威军鱼贯而入,虽说只有十余人,但已经将这个小破庙出口占得水泄不通。
三虎子手心都是汗,呀呀呀地又冲了过去,直接被一刀荡开双斧,跟着的一个人直接横撇一刀,三虎子软倒在一边,腰腹处泊泊地往外淌血。再有镖局数人冲上去,勉强拖回了三虎子,却也交代了两条兄弟的命。
“官兵大人,请问为何要夜闯山神庙,我等仅仅是来此躲避风雨的商贾。”大飞强忍着怒气,一言一顿,掷地有声。
“商人还带着那么明晃晃的两柄斧头?”带头的官兵踢开地上挡路的尸体,步步逼近。
关一川冷汗直流,今天黄昏之时因为感觉到比平时寒冷,故三虎子特地在离开了酒肆之后,褪去了平时裹着的袄子给婴孩当棉被用,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亮了家伙。
“还在那么黑的夜晚生了个那么大的火,不眼瞎都知道你们躲这茬子里。”关一川眼前一黑,直接软瘫在地上。
“走!”大飞扔下一个字,大步向前,扎实的不能再扎实的一个马步冲拳笔直地招呼过去,为首的官兵直接被轰飞出门外。关一川蹒跚地爬了起来,一只手抱着婴孩,一个手拨开无头山神像旁边的蜘蛛网就冲了过去,回头看了一眼大飞,抢出去操起三虎子掉在地上的斧子哗啦啦地就抡开一个圆,逼得官兵都往后躲闪。
还好这庙够破,关一川直接往后墙上一撞,墙就被撞破了一个窟窿,塌下来的木头瓦片把关一川砸得够呛,死死地护着婴孩,关一川钻了出去。刚抬头,黑暗中几个明晃晃的火把让关一川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身后的兵器交接声已经渐入尾声,大飞抡圆了手臂,飞出斧头直接砸死了一个企图去追关一川的官兵,身后却被咵咵两刀砍得正着。大飞回头直接把两个官兵的脑袋双手砸在一起,捂着伤口后退,挡在山神像前面。一开始被震飞的官兵握紧了刀,直接迎面砍来,大飞斜地里侧过身,肩膀被浅浅削去一块皮肉,扭腰顺势一拳锤在那个官兵腰间,可怜的家伙又一次飞了出去。
关一川抱着婴孩死命地往一边冲了出去,脚下被东西绊倒,双手硬是护着婴孩摔倒,自己的脸和乱石撞了个正着,牙齿似乎嗑掉几颗,满嘴腥臭黏糊,关一川也不管,连滚带爬地窜起来,继续跑。后面的声响越来越大,关一川不敢回头,一股脑往前冲。夜黑风紧,慌不择路间滚下一个山坡,这下好了,折了一个腿。抬头看去。几个火把在几米高的山坡上闪着,官兵们的叫骂声在大风雪里听得不是很真切,关一川匆忙看了一眼怀中的婴孩。
他已经醒了,但没有哭闹,睁大着眼,看着关一川。
“走啊!愣着干嘛!”平地一声雷,关一川猛地抬头一看,满身是血的三虎子操着一柄斧子背对山坡,在那边乱挥。
“三虎子!”关一川后面半句话咽了下去,用手扒着坡上的石头,尝试站起来,右腿传来的剧痛让他差点昏厥,一瘸一拐地硬是走出去几步,回头再看,三虎子一斧砍翻一个,抢过火把,直接往自己腰间的伤口上烫了过去,“给你二爷走起来啊!一川!”
关一川将裹住婴孩的毯子都打了个结,背在自己身后,折了一个树枝,当拐杖往茫茫黑夜深处继续横冲直撞。
“记住!他妈的告诉那孩子!大飞是他干爹!我是他二爷!”关一川眼里已经不知道流的是血还是泪,最后匆匆一眼就看到三虎子被乱刀砍翻在地,嘴里的话完完全全被喉咙里涌出的血呛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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