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怀秋想起叶限那张冷漠疏离的脸,又想起他亲昵逾矩的举动,心中不禁有些犹豫,若是叶限知道她要嫁给张十一郎,会是怎样一副情形?作者有话要说:剧情开始进入多线齐收的阶段!毕竟时雨只是个社会经验为零的老宝宝,好多玩弄权术的地方大家就宽容地让时雨pass吧~另外最近怎么点击下降了呢……辛勤码字的时雨有点想哭哭(tt)☆、回府“罗小姐,武定伯府到了,请您下车。”苏恒新在车外低声提醒道。罗怀秋听到那句“武定伯府”,心头还是不适应地跳了跳。苏恒新替罗怀秋撩开车帘,踩凳也已经贴心地放在了地上。罗怀秋看到原本挂在罗家大门上写着“敕封武定侯府”的牌匾已经被揭去,新的牌匾还没制好,门楣上空荡荡一片。罗怀秋垂下眼睛,提起裙角踏到踩凳上,尽量让自己步履稳健地走向大门。“小姐!”罗怀秋听到熟悉的呼唤,是何庆媳妇领着安福候在门口。就这么几日,何庆媳妇似乎瘦了不少,原本丰润的脸庞现在也尖了几分。罗怀秋眨了眨眼睛,克制住眼中的泪意,笑着叫道:“何姑姑!您怎么亲自来了。”何庆媳妇也顾不得什么礼数,迈出门槛伸手握住罗怀秋,“小姐您回来了奴婢怎能不来迎接。”罗怀秋想起那日离开前何庆媳妇那句“小姐,您要珍重”,当时她恐怕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罗怀秋回握住何庆媳妇的手,因为强忍着泪意声音有些沙哑,“这些日子姑姑受苦了。”何庆媳妇也揩了揩眼角,笑道:“都过去了。小姐咱们先进去吧,夫人和太夫人很担心您。”罗怀秋犹豫了一下,转过身想同苏恒新告别一下,却发现马车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罗怀秋抿了抿唇,压下心头微涩的情绪,扶着何庆媳妇的手臂进了伯府。罗怀秋先到了雁芙阁。虽然下人已经初步打扫过了,但几天五人照料,雁芙阁门口的绣球花还是衰败了一大片。罗怀秋心中惋惜了一下,走进雁芙阁。于氏正抱着天恩坐在胡床上,一见到罗怀秋就激动地站了起来。罗怀秋赶紧走过去按着于氏坐下,“母亲,按理您还没出月子呢,前些日子已经够苦了您了,您得好生将养。”于氏把天恩交到乳娘手里,抓着罗怀秋的手让她一并坐下,捧着罗怀秋的脸仔细看着,“喜娘,这两日你在宫里可有受苦?皇后可有为难你?”罗怀秋身子僵了僵,看来于氏还不知道她被叶限带出宫的事。想来也是,于氏一直在刑部监,与外界没法联系,自然是不知晓的。罗怀秋犹豫了一下,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将她的经历如实告诉了于氏。于氏听罢一脸震惊,过了一会儿才道:“长兴侯世子倒是个敢做敢当的……”于氏眉头又皱了皱,“只怕张居廉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到时候若被揭穿,这事情该如何解释。”“解释?”罗怀秋敏感地捕捉到于氏的用词,“娘亲,难道我们还要同张居廉解释?解释什么!明明是他蒙面丧心,构陷父亲,我们难道还要与他虚与委蛇……”罗怀秋越说越激愤,却不防看到于氏憔悴悲伤的神情。“娘、娘亲?”罗怀秋有些无措,不知道自己哪里说的不对,惹得于氏伤情。于氏定了定神,轻声说道:“喜娘,有些事情……谁也说不好。与娘亲而言,这世上最重要的事就是你、裕嘉还有天恩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娘亲相信你爹爹的想法一定也是这样的。”罗怀秋难以置信地看向于氏,“哪怕张居廉与我和哥哥有杀父之仇,也向他妥协吗?”于氏听到“杀父之仇”几个字,瞳孔缩了缩,她闭上眼睛,哑声道:“没错。只要能换来你们的周全。”委屈、愤怒和失望擒住了罗怀秋,泪水几乎是瞬间就爬满了她的脸,“哪怕我要嫁给自己杀父仇人的儿子,然后一辈子活在愧疚里?”于氏看着罗怀秋失望地表情,只觉得心头似有小刀在剐,她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声音,“喜娘你不要愧疚,是娘亲无能,才让你……”罗怀秋屏住呼吸,勉强止住抽噎,直直地看向于氏,“母亲,如果您只是要我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我会做到的。但是张家的杀父之仇我永远不会忘。”于氏还想说什么,但罗怀秋觉得自己实在无法以平和的心态听下去了。她垂着头向于氏福了福身,默然地退出于氏的内室。“喜娘……”于氏心中一阵绞痛,直痛得呼吸一滞,看着罗怀秋黯然离开的身影,,眼泪再也忍不住,也顺着眼角滑了下来,于氏迅速用衣袖捻干泪水,喃喃道,“伯杨……我对不起你……”“小姐,张六小姐给您下了帖子,请您到槐树胡同玩,您看……”安宁揣着一封有着君子兰印花的彩笺,小心翼翼地询问罗怀秋。罗怀秋正在练女红,听到“张六小姐”几个字,不小心就扎破了手指。“小姐,您的手!”安宁本就惴惴,看到罗怀秋受伤了更加慌张,将那彩笺扔在八仙桌上,手忙脚乱地就要来替罗怀秋擦拭。“无妨。”罗怀秋摇了摇头,将受伤的中指含到口中吮了吮,血珠从伤口里滚出来,落到口中,一股铁锈的涩味。罗怀秋拿起桌上的彩笺,翻开,漠然地看着张六小姐的请帖。张六不愧是老翰林的女儿,一手褚体写得遒媚飘逸,虽然厌极了张家,罗怀秋也不得不赞一声好字。罗怀秋合上信笺,面无表情。正当安宁有些害怕她生气时,罗怀秋低声吩咐道:“将我那条蜜合色的襦裙拿来。”安宁松了口气,陪笑道:“那奴婢也去请何姑姑来给您梳头。”罗怀秋背着身子没说话,安宁赶紧小跑着出去。不一会儿,何庆媳妇捧着那条蜜合底喜鹊登梅纹的云锦襦裙过来,还给罗怀秋配了一件玫瑰紫的半臂。罗怀秋沉默地在安宁的伺候下换了衣服,坐到镜前,等何庆媳妇给她梳头。“小姐今日想戴什么发箍?”何庆媳妇笑着问罗怀秋。罗怀秋本想说随便,但想想看输人不输阵,便挑了那对西红玛瑙攒的发箍。何庆媳妇给她绾了两个小垂髻,将发箍插到髻上,开玩笑道:“小姐怎么还不高兴呢。都这么漂亮了,小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罗怀秋看着镜中的自己,五官还带着小儿的稚气,眉眼却已经生出几分艳色。罗怀秋浅浅地翘了翘唇角,镜中人也回了一个笑容。罗怀秋知道自己生得好看,但不知道这好看能不能换来那人的倾心。“这下小姐是要去张家艳压群芳了。”何庆媳妇趁罗怀秋走神的时候又在她眉心贴了片干桃花做的花钿,笑眯眯地说道。罗怀秋眨了眨眼睛,看着镜中盛装的自己,敛了敛眼睫,淡淡笑了一下,“何姑姑又哄我呢,我不过才十一岁,哪里来的艳压群芳。”何庆媳妇装作没看出罗怀秋的兴致缺缺,殷勤地叮嘱安宁一会儿去槐树胡同要注意的事项。罗怀秋在一旁心不在焉地等待。事情都布置好后,罗怀秋便上了去张家的马车。才行了不过半刻钟,马车就停了下来,一听就是好久。“怎么了?”罗怀秋原本在闭目养神,这时也察觉到不对,就出言询问。“前面是长兴侯府的马车,得让他们先过去。”车把式答道。罗怀秋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他们家的品级比长兴侯府低了,路上遇着了必须得让。长兴侯府啊……罗怀秋神色黯了黯,掀起帘子漫不经心地往外望去。正巧,长兴侯府的马车似乎也掀起了车帘。不过长兴侯府的马车很快就过去了,罗怀秋并没有看清车上坐的是何人。